道:“自己的,不晕。” 书生恍然大悟。 然后书生要那女子跪地,站在她身前,书生一手负后,双指并拢,在她额头处画符,一笔一划,割裂头皮,深可见骨。 女子到底知道一些轻重,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书生收起手后,一脚踹在她脑袋上,“带路。” 陈平安笑道:“早去早回,若是一去不回,也是可以的。” 书生爽朗大笑,那女子运转神通,消融冰面,与书生一起潜水游曳向那老巢。 离了陈平安很远后。 她突然小心翼翼说道:“仙师为何不趁着那人虚弱,杀了省事?” 书生五指如钩,一把抓住她头颅,怒道:“道爷我还需要你教做事?!” 只觉得头颅就要炸裂开来的女子哀嚎不已,苦苦求饶。 书生将其抛开,嘀咕道:“他娘的如果可以杀掉那家伙,要我付出半条命的代价都愿意……可是大半条命的话,就不好说了,更何况……万一死了呢?” 有些心烦意乱,书生一巴掌拍去,将那个前边带路的覆海元君,打得了个狗吃屎,又一脚将其狠狠踹向前方。 在水中翻滚不已的女子,好不容易停下身形,都没敢起身,只觉得生不如死。 书生这才罢休,说道:“还不快快赶路!” 书生一拍脑袋,面露苦笑,手中多出一颗并未含在嘴中的辟水珠。 露出马脚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那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跟随自己入水,自己需不需要隐藏亲水的本命神通,已经毫无意义。 河水冰层融化越来越快。 陈平安站起身,返回岸边。 环顾四周。 寒冬时节,天地萧索。 陈平安缓缓吐纳,调养生息。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书生独自返回,陈平安也不问那覆海元君的去向。 “明人不说暗话,那贱婢还要收拾一下家当,是些不好挪动又不甚值钱的物件,以及让她去麾下喽啰那边狠狠敲诈一番,与好人兄相处久了,我也该学一学好人兄的生财之道。” 书生笑道:“走,咱哥俩去祠庙那边分账,在这儿显不出氛围。” 陈平安并无异议。 两人走入祠庙后,在主殿外的台阶上,相对而坐,书生一挥袖子,大小物件哗啦啦落地,琳琅满目,堆积成山。 书生邀功道:“知道好人兄是位雁过拔毛的英雄,我便无论贵贱,只要是稍稍值钱点,就都给拎回来了。里边法宝一件,灵器十二件,至于神仙钱,真不是我扯谎,都在老鼋那边洞窟了,这位就要名正言顺当那水神娘娘了的小鼋,穷得令人发指,总共才给我搜罗出八百颗雪花钱,不然凭借它在黑河流域的搜刮程度,万万不止这么点神仙钱,好人兄,我是真用心了,你是不知道,我差点没把那一对大条屏都给打碎了搬来,给那娘们看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书生指着一根莹莹生光的碧玉簪子,“这就是那唯一的法宝,修士别在发髻之间,既可避水,也可御寒,但是比较花俏了,属于法宝当中品相不行的,但若是修行水法,此物还算不错。其余灵器,我就不一一介绍了,相互间价格差不到哪里去,反正对半分,刚好一人六件,好人兄你先挑便是。至于这根簪子,跟那堆我尚未抖出的雪花钱,还是好人兄先选其一。其余乱七八糟的,都给好人兄。” 陈平安先将那些书生眼中最不值钱的大堆物件,袖子一卷,全部收入咫尺物当中。 然后身体前倾,将那十二件灵器挑挑拣拣,仔细端详。 最后选出六件一一收起。 陈平安说道:“簪子归你,我只要那雪花钱。” 书生似乎有些疑惑,仍是抬了抬袖子,雪花钱如雨落在地上,“这么点雪花钱,可买不起一件名副其实的法宝,便是一样品相稍好的上品灵器都悬乎。” 陈平安则挥袖如龙汲水,又给收起,随便给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你不嫌钱压手,我不一样。” 书生收起那根碧绿簪子后,双手撑在膝盖上,“接下来怎么说?” 陈平安笑道:“木茂兄,我以诚相待,你却以动了手脚的簪子试探我,你说该怎么说?” 书生一脸无辜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人兄,这样不好吧?你我都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可别学那分赃不均、反目成仇的野修啊。” 陈平安说道:“你将簪子放置地上,我来砍上一剑,一试便知。” 书生问道:“若是好人兄冤枉了我,又毁了我的簪子,我岂不是又伤心又破财?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