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开始皱眉。 裴钱自问自答道:“因为我师父,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夫子。你也休想我师父哪天会变成那个人。” 隋右边神色淡漠道:“你是要问拳拜剑台?” 裴钱说道:“有何不可?切磋而已。又不会死人。” 朱敛长吁短叹出现在柴门外边,也不进门,只是说道:“裴钱,不要这么咄咄逼人,都是自家人。哪怕心有怨气,都不该早于道理先落拳上。” 裴钱头也不转,“你是我师父吗?” 朱敛哑然。 为难,真是为难。 其实朱敛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最下策的手段,就是出拳阻拦裴钱。 中策是自己替隋右边挡灾,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后说不定要被裴钱和隋右边各打一顿。 上策嘛,也是有的。 一位身穿雪白长袍的女子出现在朱敛身边。 裴钱犹豫了一下,转身抱拳。 长命啧啧说道:“拳法一高,道理就大。不愧是落魄山主的开山大弟子。” 裴钱眯起眼。 长命满脸随意,嗤笑道:“你师父让我捎句话给你,什么都可以余着,唯独别攒板栗吃。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反正把话带到就行了。” 裴钱将信将疑。 长命似乎又记起一事,“你师父补了一句,让你个头别窜太快。” 裴钱一下子心虚起来,下意识挠挠头。 她坐在檐下一张小竹椅上,望向老厨子,欲言又止。 朱敛笑呵呵摆摆手,示意裴钱不用放在心上。 反正这个隋右边,他想要收拾又不太好收拾,一样看不顺眼。 长命说道:“今天拜剑台的事情,我先帮你在山主那边记下了。” 裴钱点头道:“彼此彼此。” 朱敛和长命一起离去。 隋右边问道:“裴钱,你我恩怨先不谈,你的心境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裴钱今天造访拜剑台,撒泼打滚耍无赖也好,还是如当年小黑炭那么贱兮兮精明算账也罢,其实隋右边借剑也就借了。那把痴心剑,确实就如裴钱所说,是陈平安借给她的,而裴钱作为开山大弟子,别说暂借三年,取回都在理。 裴钱双臂环胸,说道:“明知故问。” 茅屋这边就只有一条竹椅,摆明了隋右边在这拜剑台,不欢迎外人打搅。 所以裴钱一坐竹椅,隋右边就只能站着。 不过当下裴钱总算有点熟悉的样子了。 隋右边起笑起来。 这个裴钱竟然开始打盹了。 只不过片刻之后,隋右边就心中叹息,好一个“睡身不睡神”,练拳近乎道。 这裴钱如今到底是远游境,还是山巅境? 裴钱一身拳意好似依旧酣睡,但是人却已经睁眼开口言语,“书简湖的五月初五,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隋姐姐如今是真境宗剑修,应该知道吧?” 隋右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陈平安是五月初五这天出生的。” “你可以喊‘裴钱你师父’,不要直呼我师父名讳。” 裴钱先提醒了一句,然后从咫尺物当中掏出一袋子炒板栗,还有一种名叫五毒饼的外乡点心,上边的蜈蚣蟾蜍蝎子,都是用木模子磕出来的。 递给隋右边,隋右边摇摇头。 裴钱吃了半袋子板栗,吃完了那块五毒饼,收起板栗放回咫尺物,拍拍手,说道:“有些文字,一直在我脑子里乱窜,怎么都赶不走。只要不练拳,就会心烦。本来以为回了家,就会好些,没想到越来越心烦,连拳都练不得了,怕暖树姐姐和小米粒担心我,只好来拜剑台这边透口气。” 隋右边笑道:“我好欺负?在落魄山最是外人?” 裴钱说道:“隋姐姐是同乡,又是长辈,所以隋姐姐说了算。” 隋右边问道:“什么文字内容,能让一位山巅境大宗师都要心境不稳。” 裴钱说道:“是在金甲洲乡野瞧见的一块禁制碑。很平常的物件,没什么古怪。” 不愿意多说了。 裴钱告辞离去,抱拳低头。 隋右边叹了口气,“不用如此。你自己才要小心。” 回了落魄山竹楼那边的崖畔,今天裴钱侧身而坐,眺望崖外云海。 小米粒趴在石桌上,呆呆看着裴钱。 陈暖树在忙着针线活,帮小米粒缝补靴子,桌上摆满了一个小木盘,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