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荆襄与淮南之兵皆不可动,陛下必然遣洛阳中军而出。我虽职责仍在淮南,但已然被授予中坚将军,且今在洛阳恰逢其会,当入宫向陛下请缨随军从征,为国讨不臣。然而,我对并州边郡之事不甚了解,对各鲜卑部落亦然不熟悉,不知义权可有熟稔之人知晓边郡之事否?我欲前去请教一番,以免在陛下当前问策无答。” “自是有的。” 轻轻颔首,夏侯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用手指了指自己,冁然而笑,“六兄,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 也让夏侯惠一时讶然。 他这位七弟可是一直呆在洛阳啊,怎么会熟悉并州边地之事呢? 待再次入座,他才带着疑惑发问道,“义权莫不是在作戏言吧?你不曾踏足并州,如何知晓鲜卑各部之事?” “六兄莫是忘了,我今职责乃天子近臣乎!” 夏侯和露齿一笑,反问了句。 言罢也不等夏侯惠催声,便解释起了缘由。 原来天子曹叡在与庙堂重臣定下经营并州之策后,还时常召留在洛阳的田豫询问边地风物,诸如鲜卑、乌桓与南匈奴以及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出身的杂胡部落等。 田豫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像这些胡虏部落的根源、风俗禁忌、实力强弱以及盘桓的地方等等皆细细道之。 而作为天子近臣的夏侯和,也有幸在侧得听闻了。 “六兄,依田太守的讲述,若想知晓贼子轲比能与步度根现今状况与纠葛,得需从鲜卑雄主檀石槐说起。” 解释了后,夏侯和还如此说了句。 “好,义权且说。” 夏侯惠点了点头,还不忘给他斟了一盏酒水作润喉之备。 而夏侯和也不再言其他,将先前从田豫那边听闻的讲述娓娓道来。 源于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不同,自秦始皇大一统以来,中原王朝始终无法染指漠北高原。而漠北高原一旦形成一统,就必然会觊觎漠南之地,进而侵扰中原王朝。 就如先前的匈奴。 而匈奴被汉王朝击败且衰弱分裂之后,则是鲜卑。 系出东胡的鲜卑部落,用了一甲子的时间成为了漠北的王者。 是时统领鲜卑部落的人就是草原雄主檀石槐,也正是他第一次代表鲜卑部落向中原王朝发起冲击。 能否在漠南草原立足,关键点不在阴山、燕山北麓的草原带。 而在于阴山之南的河套草原,也就是并州刺史部的朔方、五原、云中三郡。汉桓帝永寿二年(公元156年),檀石槐率铁骑数千入寇云中,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此后十年间,所有的北方边郡都遭到过鲜卑人的攻击。 因为檀石槐参照了昔日匈奴的模式,把自己的王庭设在了长城之北的弹汗山(今河北省尚义县大青山国家级森林公园);并将鲜卑诸部分为东、中、西三部,年年入寇幽州、并州,乃至凉州。就连幽州东北部夫余、西域的乌孙都迎来了鲜卑的进攻。 可以说,那时候鲜卑的强盛,一如汉朝成立之初时的匈奴。 桓灵时期的汉朝,已然是国力衰弱积重难返了。 所以,汉朝也曾效仿过,想以和亲的手段来抑制檀石槐的野心,只不过有了匈奴的前车之鉴,檀石槐并不理会。 当然了,他也没有传下犹如冒顿单于的基业。 才刚刚称雄漠北、取代匈奴进入漠南的鲜卑终究还是匮乏了底蕴。 在汉灵帝光和四年檀石槐死去后,因为继任者能力不堪,鲜卑便再次迎来了分裂。而单于之位几经转手,在曹彰讨伐代郡乌桓的时候,传到了他的孙子步度根手中。 但步度根只是血脉得位的单于。 控制的范围也很小,只限于弹汗山到平城(今大同)一带。 盖因此时的西部鲜卑早就脱离了弹汗山的控制,而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以素利为首的东部鲜卑大人,威望皆比步度根更高。 素利的强盛源于投机。 因为早年在袁绍称雄河北之时,倾力扶持着三郡乌桓,让由此强盛的乌桓常常欺凌鲜卑;而魏武曹操北伐乌桓时,素利趁机引兵响应参与了灭乌桓之战,为种族复仇而得到了东部鲜卑各个部落的拥护。 而轲比能则是倚仗着个人魅力、权谋以及打出来的实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