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
青黛重复这个词,她语调轻柔,不急不缓“我看你更像一个疯子。”
韩勋手指瞬间绷紧,直直指向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黛冷睨他一眼,转身就走。
高跟鞋哒—哒—哒地叩在青砖地面,节奏平稳,丝毫不乱,将男人的怒气和挑衅轻描淡写地抛之脑后。韩勋死死盯着她,用力捏紧带疤的右手食指。
这女的,和薄鹤声如出一辙的目中无人!
韩勋咧嘴一笑,忽得快步上前,他猛攥青黛手腕,几乎是拖着人往内厅走,“黎青黛小姐,我和薄鹤声也是老同学了,他不在,我带你认认人啊。”
“你……!”男人的力道相当不客气,青黛挣不开,脚步也被带得乱七八糟,还险些崴脚。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镇定,跟上韩勋的步子“请你放手。”
韩勋挑眉,刻意压低声道“如果薄鹤声真的在意你,我倒想看看,他会不会因为你犯病。”
越往内厅走,聚在一起闲谈说笑的宾客越来越多,起初只是零星的目光落向这边,而后大部分人暗自将视线盯在气氛不对的两人身上。
“那是韩家的韩勋?几年没见到人了,模样变化这么大!”
“那女人是……他带过来的女伴?下手也要粗鲁了。”
“怎么好像在吵架啊?”
“哼哼。韩勋么,不就最喜欢折腾了。等着看好戏吧!绝对会闹!”
韩勋微笑着站定“师母。”
“……韩勋?”坐在喜宴主位的是一位白发如雪的旗袍老太太,她看向韩勋身后,“你这是做什么?”
韩勋的寸头剃得很短,贴着头皮冒出青茬,硬邦邦的,他弯起眼睛笑“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付老师得意门生的未婚妻啊。”
男人将青黛拽到众人眼前“这位就是自称为黎青黛的黎小姐,怎么样,和薄鹤声很般配吧?哈哈哈哈哈哈。”
老太太皱眉。
青黛扬唇,借机挣开了韩勋的手,她主动上前一步,点头微笑“付太太,您好,我是黎青黛。”
付太太迟疑,她看向韩勋“韩勋,不要胡闹。鹤声的未婚妻怎么会由你来介绍?”
“这您可冤枉我了!”韩勋道,“这真是薄鹤声的未婚妻。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他讽然“不是未婚妻,薄鹤声还跟她出双入对,难不成……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韩勋!”付太太手腕上的金镯重重磕在桌边,“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付太太,您别动怒。”青黛扶着椅子,她弯下腰宽慰老人,“鹤声被付老师叫走了,所以让我一个人先过来问候您。”
她视线淡淡扫过这一桌的客人,言辞清晰,不留话柄,“我的确是鹤声的未婚妻。”
付太太看她礼数周全,气度也不卑不亢,老太太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韩勋的做法简直让人如鲠在喉,万一这又是韩勋针对鹤声弄出来的闹剧呢?
她暗叹,轻轻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好,请坐吧。”
韩勋见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轻飘飘揭过,他却非得撕破那两人的脸,男人忽然扬声“各位,我可听说这位黎小姐才艺出众,是位钢琴大家呢。”
“她有意在付老师的金婚典礼上献曲一首,聊表心意,各位可愿赏脸一听?”
青黛扭头冷道“韩勋。”
“怎么?”韩勋极乐意看到她跳脚,“是不愿意,还是……不敢?”
“两位老人家的大喜之日,我们黎小姐都不舍得屈尊降贵地动动您的手指吗?”
“想听我弹琴……”青黛轻声“你听得出我弹的是e小调还是d大调吗?”
韩勋嗤“装腔作势。”
“……”付太太头疼,低声对身旁人道,“快去叫老付……对了,把鹤声也带来。”
另一边,二楼书房。
“薄鹤声!”付致启放下毛笔,瞪眼,“给我专心点!你都走神多少回了?!”
薄鹤声再度看了眼手机,他微微直起身,无奈道“老师,过去的事,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谈了。”
迎上老爷子的怒视,他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笑道“老师,做bze对我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些事,我……”薄鹤声轻顿,“真的记不清了。”
“你啊……”付致启叹气,“当年你出了车祸后,几乎是人间蒸发,我和你师母都很担心。”
“老师,”薄鹤声眉梢挑动,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去治病复健了吗?”
“你真的只是……”
咚咚——
有人敲门“付老师?师母喊您过去。”
付致启闻言立刻起身“怎么了?”
门外人犹豫,说道“师母也让薄先生过去。好像是……薄先生未婚妻的事。”
原本懒洋洋陷在沙发里的身形骤然绷紧,薄鹤声霍然站直“你说什么?”
“急什么?有你师母在,她受不了委屈。”付致启走过去开门,“我们现在过去。”
等两人走到内厅,聚光灯打在最中央的舞台上,一个白裙女人坐在钢琴边,她眉目低垂,温柔含笑“各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