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纸张,仿佛知道即便如此自己也无力改变,那张脸到最后只余下一丝悲凉的无奈。她不想因此事再与他争辩,于是闭上眼睛轻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他会同意的…”
“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一阵沉默后,他看向神情脆弱不堪的女人,冷漠的面孔终于染了点温情,“给他取个名字吧。”女人垂首,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婴儿,就这样温柔地看了许久。一滴泪直直坠落,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我不该爱你的。
可也只有我,才会,才能,毫无保留地去爱你啊。那么,作为母亲,便祝愿你此后一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永远都自由自在…….
在他们谈话时,姜稚鱼一直立在一旁侧耳凝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听看,到底取了个什么样的名字。
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棉絮所隔绝。姜稚鱼急得直跺脚,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她失望不已,眸子一瞥,顺势望向矮几上方挂着的花鸟彩画。花苞绽放,轻禽啼叫。
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一片纷乱。
光怪陆离之下,姜稚鱼半睁着眼睛望向那副画,目光涣散,身体直直往下坠,那种真实的坠落感让姜稚鱼猛地一颤,顿时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她这是又做梦了吗?
那对男女是谁,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又是谁,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还有,那个一一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如愿听到的名字又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里浮荡,因为得不到答案,姜稚鱼慢慢攥紧掌心,心里闷闷的,像是压了块石头一样不舒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她不知道为何自己那般迫切,就像丢失掉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眼里尽是疑惑怅然,姜稚鱼捂住胸口,安静地凝望着裙摆上团团簇绣的红芍药,随后抬眼,望向四周。
这里好像是个宫殿。
姜稚鱼摸了摸手掌下的云锦绸缎,此刻,自己正躺在这样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还被人换了一身翡翠色的银纹云形千水裙。姜稚鱼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朦胧的轻纱,能隐约看见殿内挂满了贝壳做成的长明灯。
视线移动,殿中央竖着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蛟龙,除此之外,好像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姜稚鱼静默地看了一会儿,缓缓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跟着紧了紧。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苏道友要是回来看到她不在,会来找她吗?姜稚鱼捏了捏手指,掀开被子想下床往四处瞧一瞧,只是腿麻无力,刚起了个身便重新歪倒在了床上。
心下酸楚难言,姜稚鱼吸了吸鼻子,只能先低着头揉一揉被压得酸涩不已的小腿,却恍然间看到:“铃铛?”
看着脚腕上不知何时被人系上的铃铛,姜稚鱼蹙了蹙眉,有些迟疑地用指尖碰了碰,铃铛顿时发出清脆的叮铛声。
莫名地,她很喜欢。
想了想,姜稚鱼还是打算先取下来,只是不知道这铃铛被施了什么法术,无论她怎么解也解不开,到最后也只能作罢。等腿不麻了,姜稚鱼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纱帐,露出一点余光观察着外面,看了半天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拨开纱帐,下了床。云雾般的纱帐在她身后轻轻荡起,上面镶满了彩色的珍珠。姜稚鱼没找到鞋子便赤着脚从床上下来,好在地上铺满了一层薄如蝉翼透着银光的鲛绡,并不显得过分冰凉。
白润娇嫩的足踩着鲛纱,带起的波纹像花瓣一样散开,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
姜稚鱼停住脚步,垂首望去,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还在悠悠响着,发出的声音极为动听,只是若不系在她脚腕上就更好了。不过也只看了一眼,姜稚鱼便拖着长长的裙摆重新往前走。裙摆层层叠叠,如水浪碧波灵动美丽,随着走动漏出少女细白的脚腕。只是这衣服明显不是按照她的身形做的,略微有些大,虽然华贵无比,但既不合身又很繁重,以致连走路都废了她不少力气。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走来走去始终都会回到刚醒来时的地方,像是在原地打转。
察觉到不对,姜稚鱼索性放弃,抱着裙摆呆滞地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一眨就掉了出来。
怎么办,她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别怕,笙.……”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深邃的声音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