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没有没有。”
宋秋瑟目光从李曜的脸上滑过,看向了李畅。李肠将高昌公主奉为座上宾,此刻正在轻言细语的说话。宋秋瑟再望向裴家那一席,那位上了年纪的自然就是裴四爷了,可他们下首却坐着两位年轻人。
宋秋瑟压低声音:“哪一位是裴元思?”
李曜也轻声回答他:“右边那个是裴元思,左边的是他大哥。”宋秋瑟摇着团扇,问道:“他大哥娶妻了吗?”李曜道:“娶过妻,但病死了,他似乎没有再娶的意思,家里人也不逼他。”
宋秋瑟点头示意明白了。
李暄妍倾身来拉宋秋瑟的袖子,道:“秋瑟,我方才看见裴家小公子脖子上有抓痕,衣领子系紧了都遮不住,他家那个爱妾可真野啊。”李暄妍这个性子说话从不避人。
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包括那些服侍的下人们,目光也齐刷刷都看向了裴元思。
李曜单手支着下颌,扔在转他的玉扳指,脸上没什么情绪,很沉静,半合着眼仿佛要睡着了。
可宋秋瑟知道他心里正憋着坏呢。
今天赴宴这些人必然要有几个倒霉的,且看他先向谁下刀。正这时,三皇子李晟走来了,他向太子这一席欠身一礼。宋秋瑟微笑着回了礼,李曜没动。
李晟随后看向李晖和李暄妍。
李晖和李暄妍同坐一席,正挨在宋秋瑟下首。李晟脸色不善:“五弟,你坐了我的位置。”李晖嘴巴稍笨,没立刻接上话。
李暄妍瞪眼:“三个,你这是什么话,你说这是你的位置,你叫它一声它应吗?″
宋秋瑟手里的团扇都停了。
李曜嘴唇微动,传了一句话给她:“别太惊讶,我们家的公主都是这德行,随根的。”
宋秋瑟也不太清楚他说的这根在哪。
李晟显然不想在这种场合与女人争口舌,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他不可能屈居于李晖下首,便去另一侧高昌公主身边,命人加了一张席。主人家设宴不可能不安排好席位。
其实李暄妍占就是李晟的位子,只是她太理直气壮,反倒衬的别人无理。宋秋瑟重新摇起了团扇,对李曜道:“三皇子是个重规矩的人。”李曜轻声道:“是么,那我们可以等着看,他最后能做出多么没规矩的事。”
酒宴开始时,李肠先携高昌公主共饮一杯,对面三皇子脸色阴沉得要命。李曜端起酒樽沾了一下唇,并不饮。
宋秋瑟盯着杯中琼浆,听李暄妍唤了她一声,便转身与她碰杯,一饮而尽。高昌国来的舞姬在殿中起舞。
她们的舞衣坦荡,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在外面,衣裳上绣的金铃叮当作响。宋秋瑟端详着几位皇子,发现他们当真没有一个是好色之徒。于是她问李曜:“你也不喜欢异邦女子吗?”李曜抬眼,竞认真回答道:“我本不应该喜欢任何女子,爱上你都是个意外。”
宋秋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了一句:“意外才令人惊喜。”高昌舞姬退下之后,便是睿王府自己养的乐妓和歌舞妓。李肠亲亲热热的告诉高昌公主,以后可以随便与这些女子切磋技艺。显然已经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李晟终于忍无可忍:“六弟,凡事都讲究个名正言顺,私相授受可要不得,你这桩好事父皇开口应了吗?”
李肠锐气四散,笑道:“我若是不去讨父皇的点头,哪敢这么肆意胡来啊,三哥真是多虑了……啊,才几日不见,三个越发守规矩了,现在长安人人都知晓你最看重名正言顺了,来,我敬三哥一杯。”名正言顺这几个字似乎是李晟的逆鳞,每提一遍,他的脸色便要黑一分。李畅是海量,连干了几杯酒都面不改色。
他又转头看向李曜:“多谢兄长成全,弟弟敬你一杯。”李曜依然只是沾了沾唇,琼浆全都顺着袖口淌了下来。宋秋瑟还没看明白这兄弟几个在玩什么花样,索性不出声。五皇子李晖忽然咣一下把头砸在了桌上。
李暄妍一惊,推了他几下,愕然道:“醉了?”李畅大手一挥:“五弟酒量不好,快扶下去歇会。”两位侍从上前轻轻将人扶了下去。
李晟在对面嗤笑:“蠢东西。“并未指名道姓,也没盯着哪个人看,所以也不知他究竞骂的是谁。
李肠看着人将李晖摇摇晃晃的扶下去,道:“都是自家兄弟,别闹不愉快,我府上新得一舞姬,姿容绝世善绿腰,来,给各位助助酒兴。”琵琶声起,一曼妙女子便款款入殿。
李曜一反之前昏昏欲睡的样子,睁眼瞧了那女子许久。宋秋瑟用团扇盖住手,拎起他大腿上的一小块肉,用力碾转了半圈。李曜不得已换了个姿势,倾身靠在桌沿上。宋秋瑟噙着笑问道:“她美吗?”
李曜因着姿势略低她一头,说话也莫名软了几分:“绿腰舞啊,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