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恩情,来世再报……”赵都安对眼前苦情戏无动于衷,视线扫过少女脸庞,意味深长道:“太傅好品味,潜逃路上,都还不忘带上这般漂亮的女弟子,只是牙尖嘴利,看样子缺少管教。不过你放心,本官会带回去替你好好调教的。”持剑少女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庄孝成盯着他片刻,忽然摇头道:“得意忘形,小人本性,如你这般行事,猖狂不了多久的。”“哈?”赵都安嗤笑一声,环顾左右:“我是小人吗?我得意忘形吗?”身后吏员、小厮与披甲持刀的禁军皆摇头。赵都安笑容消失,俯瞰二人:“你看,他们都说不是。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太傅混迹官场多年,世事洞明,这个道理不须我说吧?更何况捏造历史的是伱们这群文人,我是小人,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身披儒袍的庄孝成神色依旧平静,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曾恐惧:“你真以为,吃定了老夫?”没来由的。这一刻,赵都安心头一紧。竹林内风雨如晦,破庙里光线昏暗,沙沙的雨滴衬的整座世界寂静无声。分明是实力悬殊的双方,此刻气势竟倒转过来。赵都安勉强挤出笑容,不留痕迹后退半步:“真以为我是吓大的?这里可是京城,一老一伤,拿什么与本官这一队禁军甲士比?还是说,你这腐儒背地里是高品武夫,还是术法高人?”语带嘲弄。须发皆白的庄孝成轻轻摇头:“老夫一介凡夫俗子。”话锋一转:“不过,总还有些友人相助。”赵都安瞳孔骤然收窄,就在老人吐出这句话的同时,对方身后,覆满灰尘的供台上那尊石质雕像突兀震动!连带大地也撼动起来。凶恶的神像眉心龟裂,绽放金光,继而裂纹扩散周身,石皮簌簌脱落,显出内里一道魁梧的,包裹在金光中的人影。“神降!”“世间术士!”“大人小心——”众人惊恐后退,喧嚣嘈杂,赵都安却宛如被定住,双腿灌铅般无法动弹,任凭破庙被“地神”的金光映照的纤毫毕现。一圈圈金色涟漪,以神像为中央朝四面八方扩散,庙外军卒于惊呼中被掀飞,黑铁盔甲重重摔在落叶中,溅起大片积水。“走!”老人低喝。赵都安脸色惨白,只看到包裹在金光中的人影冷漠威严,俯瞰下方。大手一抓,将身披儒袍的老太傅拖入光的涟漪,旋即抬指,朝他一点。轰!赵都安胸口如遭重击,宛若炮弹般倒飞而出,撞出庙门,沿着地面犁出数丈,生死不知。庙内,金光人影似力有未逮,拖曳太傅遁入大地,眨眼间,一切异象消失。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只有冷雨沙沙落下。后来,雨也停歇。…………许久后。昏厥过去的禁军等人陆续醒来,黑衣吏员大惊失色,脸色惨白,飞扑到赵都安身旁,用力呼唤:“大人!大人!醒醒!”终于。“赵都安”悠悠转醒,眼神茫然地看到自己躺在一个满脸横肉,脸庞黢黑,身材敦实,古装打扮的汉子怀里。“大人!您没事就好!”黑衣吏员大喜过望,若主子有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跟班也难逃一死。只是欣喜之下,并未发现,眼前的赵都安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相比于此前的猖狂轻浮,转为沉稳冷静。“我……没死?”赵都安缓缓开口,语句并不连贯,似在学习如何发声。“许是那术士远隔千里,施法抢人,法力消耗巨大,您的护具又挡了一层。”黑衣吏员拿出一块凹进去的护心镜给他看。赵都安目光愈发迷惑,缓缓坐起,目之所及,是雨后竹林里,一座垮塌的破庙,视线上移,远方黑云裂开,透出缕缕阳光。隐隐可见雄城一角,巍峨高耸入云。“铛——铛——”有钟声传来。正午到了,“昼禁”解除。“这是哪?”赵都安忽然问,顿了顿,抬手按压额头,“脑子有些乱。”黑衣吏员不疑有他,只以为是摔懵了,谄媚道:“京城南郊,您得了情报,以使君之权,调集一队禁军,前来抓捕庄孝成。可恨那贼竟有同伙术士,施法救走了。”“哪年哪月?”“呃……天凤二年,其实是三年,前年冬玄门政变后,拖了拖。”“不是玄武门?”“大人说笑了,这事咱可不敢乱增添字数。”赵都安沉默半晌,眼中并无敬畏。凭借简短对话,以及脑海中逐渐清晰的陌生记忆,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虞朝、政变、女帝、武夫、术士……似是而非的世界。至于自己……女帝的私人男宠?嚣张跋扈的京城纨绔?难评。“大人,这女贼没能逃脱!”忽然,有禁军从倒塌庙宇中,拽出昏厥的芸娘,清丽脱俗的少女额头被砸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