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说是前几个月,因淮水改稻为桑一事,曾上书圣人,提出什么‘以改兼赈’的法子……后来被圣人口谕叱责……你看,那边坐着,正高谈阔论的那个,就是许翰林。”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详细了,忙找补了一句:“这些趣谈在读书人中流传甚广,至于真实与否,我却不知了。”赵都安愣了下,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怪不得,那些读书人骂他骂的起劲,本来以为是书生意气,嫉妒他……如今看来,是“李党”的陈大学士,与其弟子在推波助澜。他突然心中一动。若是李党在推动……那最近针对他的骂战,或许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这时,董大忽然皱了皱眉,感到肚腹不适,起身道:“赵兄先且歇着,愚兄得去一趟茅房。”赵都安笑着颔首。等对方离开,旁边的母女花才凑过来。“大郎,你与这人相识么?他好似不识得伱的身份?”尤金花满眼好奇,低声询问。“恩,以前办案时,有过一面之缘,”赵都安自嘲道:“至于身份,呵,若他知道我是谁,只怕便聊不到一起了。”赵盼又剥开一根香蕉,用小手护住,避免被夺,忽然说:“那些读书人,好像一直往这边看呢。”赵都安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了。看来,终归是有一些人,认出了他。不过,今日乃盂兰盆节。赵都安思忖,这群读书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至于找他麻烦。然而,正在他与女眷闲聊时。忽然,远处一道颐指气使,刻意放大了许多倍的声音,忽然响起:“呦,这不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赵缉司么?诏衙的小阎王,怎么也来了这佛门净土了?不知是哪个知客僧疏忽,竟胡乱将人放进来。”这声音很大,语气阴阳。霎时间,周围原本各自聚集的人群,同时朝这边望来。空气短暂安静了一瞬。然后,人们才醒悟过来。“赵缉司?是那个赵都安?在哪?”“凉亭中的就是,嘶,神龙寺怎么会邀请他?往年不是连马阎都不请吗?”“是董三小爷……啧,听说两人当初有过节,今日有好戏看了。”议论声中。赵都安也看向了声音来处。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锦衣华服,气场张扬的青年,噙着冷笑走来。他容貌无甚出奇,身材高瘦,唯独脸侧有一小块胎记。这会面容桀骜,气势凌然,身后还跟着数名纨绔。大摇大摆走到凉亭内,眼皮耷拉着,扫了眼赵都安身旁,下意识依偎在一起的母女花,突然笑了,大声揶揄道:“全京城都知道,你赵都安对陛下忠贞不渝,在外头哪怕是风月场所,也从不碰其他女人。本少爷之前还不信,如今才明白,原来是家中养了两个美人,怪不得用不着去外头泻火。”哗——此言一出,霎时间,周遭围拢过来的京中名流们脸色都起了微妙变化。倒不是真信了董三的鬼话。更多是诧异于,这位太师的孙子,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子弟”。明知赵都安最近风头正劲,竟还敢当面羞辱。是仗着修文馆开设,董家再次崛起的底气?所有人都知道,董太师如今代替陛下执掌“新内阁”,如韩粥等学士,更是董太师座下弟子。只要女帝的皇位能坐稳,董家有望问鼎帝国第一门阀。如此一来,本就性格张扬,动辄与人掐架的“小三爷”,的确不惧赵都安。有热闹看了。所有人心头生出同样的看法。“大郎,不要……”凉亭内,当董三说出这番话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竟是尤金花。这位柔弱胆怯的美妇人,忙伸手去拽继子,生怕他被激怒,与对方动手。尤金花虽在内宅,但也知道,董家近来如日中天。那位文坛泰斗,女帝授业恩师的董太师,对继子颇为不喜。今日这等重要场合,若赵都安含怒出手,不知会遭到董家怎样的报复。“大郎,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姨娘和盼儿没关系的。”尤金花低声苦苦劝他。在这个封建朝代,女子名节大过天。董三的一番话传扬开去,其实对赵都安的伤害不大。真正会名节受损,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终生活在阴影之下的,乃是尤金花和赵盼。然而……这一刻,哪怕是明知名节受损的代价,尤金花仍旧竭力劝阻。哪怕是往日很有主意的赵盼,也咬着嘴唇,悄然拽住了赵都安的胳膊。董三居高临下,俯瞰被两女劝阻的赵都安,尚且青涩的脸孔上,嘴角上扬:“怎么,本少爷才说了一句,就来护男人了?”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他的笑声。众目睽睽下,赵都安依旧端坐,脸上神色悉数敛没。没有愤怒,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是静静看着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