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掉一些人,又有何难?”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她心中回想着赵都安这句话,胸口那种种郁气,一吐而空。隐隐之间,好似心境都更澄澈一层。莫愁仰头,憧憬而仰慕地望着女帝,心神摇曳,轻声说道:“陛下有此气魄,乃万民之福。”徐贞观笑骂挥手:“去忙吧,朕也乏了。”莫愁嗯了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般,道:“陛下,还有一个事要给您说。”“哦?”“底下送来折子,淮安王的女儿,郡主徐君陵即将入京。说是为百年一遇的‘佛道斗法’而来,算上这帖子路上耽搁的时日,想必距其入京,也不远了。”徐贞观略惊讶:“君陵要来么……”莫愁担心道:“陛下,虽说每一次佛道斗法,都会吸引许多人入京观看,但值此新政颁发,朝堂初稳之际,淮安王派这位才名远播的郡主前来,只怕未必只是看热闹。”淮安王,徐安。乃是坊间并称的“八王”之一,其王府驻在淮水道,正是富庶的江南地界。虽实力远不如八王之首的“靖王”,却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淮安王有一子一女最为出名,分别是长子徐千,以及女儿徐君陵。两者中,还尤数这位郡主最富名气。淮水道富庶,读书风气浓重,这位淮安郡主极富才名,琴棋书画无不一精通,且颇受王爷宠爱。虽为女子,却隐隐是淮安王倚重的左膀右臂。甚至一定程度上,能代表其父。地位尊贵可见一斑。“无妨,”徐贞观略一思忖,笑了笑,轻声道:“我大虞京师,难道还怕被人看垮了么?君陵上次入京,已是数年前,如今物是人非,却不知她出落的如何了。”顿了顿,她望向窗外,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朕这位叔叔终归只肯派来一位郡主,不肯令长子入京。”莫愁也跟着望向窗外,心想:何止是淮安王,其他几位王爷,又岂敢轻易送继承人靠近京城呢?不过……佛道斗法临近,前来京师看这一场大热闹的,只怕也远不只郡主一人。沙沙沙……秋风起落,卷去夜色。……远在京城之外,某条官道上。两辆马车踏破秋风。轮毂卷起土路辙痕里,沾着污泥的两片泛黄秋叶,清脆的铃铛声,透出些许萧索。抖动的车帘被放下。徐君陵将视线,从道旁远处的一片萧萧落叶如雨的林子中收回。感受着相比淮水道,略显粗粝的冷风刮过她甜美娇嫩,吹弹可破的脸蛋。小手紧了紧脖领上的华贵织物,轻声道:“无尽秋木萧萧下……这往北的风,相比江南着实不同。”车内的丫鬟绿水笑道:“郡主又作诗了呢,可惜只有残句。”“诗词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若是庸俗低劣的诗句,便也可随口做得,但好的,偶有半句,已是不易。”徐君陵感慨道:“只这一句,或毕生也无从补全。”绿水嬉笑道:“郡主又给婢子讲课了,如家中讲书夫子一般。”裹着一身针织华美的衣裳的郡主模样不似淮安王,倒与淮安王妃年轻时有七分相似。模样甜美,尤其一张脸蛋如剥了壳的鸡蛋,水润光滑。乃是淮水道气候养出来的肌肤,好似能掐出水来。气质却端庄优雅,仪态大方。与丫鬟说笑间,也只是笑不露齿。佯嗔地捏起手中卷起的书卷欲打。就听车厢外驾车的素袍老人笑道:“小姐数年前来京,乃是踏春时节,夏日方返回,自然不识得这秋风,不过京城还好,若再往北,才真叫与南边迥然对立。”徐君陵对这位父亲请来,护卫她周全的吕姓老人丝毫不敢怠慢,认真道:“我自幼长在淮水,甚少走远门,不如吕师见识广博,有生之年若能走遍大江南北,才算不枉此生。”驾车的老人笑呵呵道:“郡主贵体,只该在湖畔养着,若去了苦寒之地,怕是要摧残了,老夫这等修行武人,倒才要天地磨砺。”徐君陵好奇道:“我在书中,曾见有记载,昔年太祖皇帝便已双足行走四方,以磨砺武道,开后世之先河,昔年佛道争锋,却还要被我徐氏皇族压的黯然失色。”感谢2024……1762的五百币,2020……3214的二百币打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