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就出来当和事老……赵都安没吭声,眼睛缓缓眯起。侧头,看了海公公一眼,投去一个请教的眼神。海公公笑了笑,嘴唇没有动,但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太监的声音,却突兀出现在赵都安的耳中。只听他传音入秘道:“两袖清风……啧啧,好多年没见过这招牌武道了,呵呵,你小子别看咱家,咱家多少年不曾行走江湖,又不是什么万事通。不过,外头这小辈的手法,若咱家没瞧错,看花眼,该是江湖中武道吕家的手段。恩,这吕家祖上也曾厉害辉光过,不过那都是快一千年前的事了,到如今,估摸着已是香火都要断绝。”姓吕?赵都安猝然回忆起,自己拿到的,关于那位淮安王郡主的资料。其中记载,随行的王府高手,便有个名叫“吕青风”的老人。海公公传音极快。因而,在外人眼中,不过是楼上的赵阎王微微走了走神。“呵呵,”下一秒,赵都安不阴不阳的声音响彻全场:“今日本官这是捅了什么窝了么,打了小的来老的,先是有人要教本官何谓王法,又来人要本官雅量。”紧张的气氛中,只见赵都安笑容阴柔地俯瞰老者,皮笑肉不笑道:“按朝廷律法,神章之上修士,入京须向衙门报备,获批身份牌,才可在京中行走。伱既要来住持公道,干扰办案,便且将身份牌呈上,验明身份再说话。”吕青风皱了皱眉。他跟随郡主入城,全程特权,哪里用得着去衙门做什么报备。赵都安见他不答,冷笑道:“怎么不吭声了?莫不是个偷渡客?没有身份的黑户高手。”一身素袍的吕青风不愿做口舌之争,神态自若道:“吕某人身份,以赵使君权柄,自可查探。今日闹剧,不若就此作罢。”事到如今,他已不介意暴露自己背后郡主的身份。他也相信,以赵都安的情报能力,只要自己报上姓氏,对方必会猜到他的来历。而按照官宦阶层的潜规则,区区几个江湖人罢了。代表淮安王的郡主开口,赵都安没理由抓住不放。然而,赵都安却好似根本没听懂,面无表情起身道:“惹下祸事,还想走?”吕青风没料到此人比传闻中,还不好打交道。怎么好似听不懂话一般,不由也生出一股火气。眉头不悦,语气也冷了下来:“怎么,赵大人莫非,要连老夫一起打成逆党,抓起来么?那就要看你有几分本事了。”赵都安眼神讥讽:“老而不死是为贼,什么阿猫阿狗,都在本官面前蹦跶了,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本官倒要看看,谁敢违抗朝廷国法。”周围一众禁军甲士心中发苦。在迎敌一个陌生高手,与得罪令人闻风丧胆的找阎王之间,还是做出了明智选择。“杀!”一声低喝,披着黑甲的禁军甲士齐齐迈步,鼓荡气血,以军阵队形,悍然冲锋。黑沉沉的靴子,踏在地上水坑中,溅起大片泥泞积水。吕青风动怒,却也不敢真动手杀人,只以掌风逼退,欲要带人闯出,却被闻讯赶来支援的又一支禁军阻拦。一时间,一方不敢真杀人。一方人凭借阵型围杀,竟是短暂纠缠在一起。楼上,海公公捏着茶杯,耷拉着眼皮,无奈道:“你小子这又是做什么。”赵都安嬉皮笑脸:“这是咱的地盘,总不能让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是?他们这那里是不给我的面子呀,分明是打公公的脸啊。”海公公乜眼看他,完全不上当:“那你倒是下去与他斗一斗。”赵都安眼角带笑,竟当真作势要跃下楼台,扑杀而下。海公公见状,无奈道:“只此一次。”话落,这位皇宫大内第一供奉高手,数十年前镇压江湖无人做声的老牌强者,两根手指微微用力。“啪”的一声,手中青花茶盏应声炸碎!热茶飞溅。海供奉屈指一弹。啪!一滴茶水被弹中,飘荡而出。不快不慢地飞出茶楼。赵都安视线追随这一滴水珠望向长街。漫天秋雨,忽然停滞空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