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龙手持一个破碗,痴痴傻傻地跟在狗娃身后,与诸多难民来到镇上乞讨,他们称之为“扫街”。
“扫街”全靠个人本事和运气。
有些人口齿伶俐,磨完嘴皮子,三五个馒头包子已捏在了手中。
有的瞧不起油嘴滑舌之人,认为他们有手有脚,却是好吃懒做,低声下气到街上乞讨,活得没有尊严,半个馒头仍在地上打发了事。
脾气暴躁的甚至会叫上几个帮手,对乞讨者痛打一顿。
乞讨者虽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却也不敢啃声,还贴上笑脸,赔礼道歉后逃得远远的去了。
这便是当下梁国难民的生存状况……
傻里傻气的夏宇龙和满脸烧痕的狗娃,总会打动很多施舍之人。
在他们看来,做乞丐就应该是夏宇龙和狗娃这个样子……
一个是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傻子”,一个是被火烧得不成样子的“怪物”。
走完整条大街,夏宇龙和狗娃已是满载而归,怀里揣满了馒头和包子,还有让人看得眼馋的鸡腿和鸭腿。
二人遭到了嫉恨,被十几个流浪者追着打,从街头跑到了街尾。
夏宇龙不仅不还手,还痴痴傻傻地笑着、跳着,怀里的食物掉了一地。
回到住处时,二人已被打得鼻青脸肿,讨到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了。
二人坐在破屋门口,啃着仅剩的几个馒头,一脸呆滞地望着西沉的红日。
一顿饭时间过去,天际上只剩下了一襟晚照。
微寒之风拂面,夏宇龙从颠颠痴痴的迷梦中醒来。
他替狗娃擦拭了满脸的血迹,颇为愧疚地道:“兄弟,你跟着大哥受罪了。”
狗娃却开心地笑了,说道:“大哥,你醒了吗?今后我再也不……”
他本想说,再也不提张仙和蓝芯的名字了,他担心夏宇龙再次受到刺激,他用手捂住了嘴。
“再也不什么?”夏宇龙一脸疑惑,追问起来。
狗娃挠着头,笑道:“再也不让别人欺负大哥了,狗娃身子单薄,打不过别人,如果今后大哥再受到别人欺负,狗娃定以命相搏,狗娃也愿意照顾大哥,直到大哥完全康复。”
他心智却是早早的成熟了,他见多识广,不仅善解人意,还观察细微。
从把夏宇龙放到背上那刻起,他便有预感,夏宇龙有异与常人的奇特筋骨,不是凡胎。
但另他纳闷的是,到底大哥遭遇了何种境遇,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张仙和蓝芯又是大哥的什么人?
为何在梦里,大哥会时常大喊“天魔战神,把仙儿还给我?”
为何大哥对深空是这般的着迷?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狗娃心头,他对夏宇龙的身世竟是那样的着迷……
夏宇龙抬起头,望向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
片刻,他无奈地长叹一声,说道:“我究竟是谁,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天下之大,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吗?”
狗娃本想安慰夏宇龙几句……
夏宇龙又自言道:“为何一入夜,我会变得如此清醒,但自己的身世却像隔着一层薄纱,怎么也捅不破,我究竟是谁,为何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话毕,他捏紧双拳,又使劲地捶打起自己的头来。
他猛地站起身子,朝着深空喊道:“我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为何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嗷呜!”
龙吟般的嘶吼自他口中发出,声音绝望而悠长。
菊花镇上及四周震颤不止。
镇上的居民纷纷吹灭油灯,卷缩在墙角边上,不敢吱声,串门的也被吓得落荒而逃,躲藏了起来。
大街上瞬间空无一人,整个菊花镇暗沉了下来。
嘶吼声消停,方圆十里陷入一片死寂,飞禽走兽也静悄悄地逃离了此地。
“哈哈哈哈!”
夏宇龙痴痴傻傻地笑出几声,便倒在破屋的门口,沉沉地睡去了。
狗娃虽然感觉害怕,但他已把夏宇龙当成了生死兄弟,他毫不犹豫地把夏宇龙背进了屋里。
子夜十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沉睡中的夏宇龙又变得梦话连篇起来。
他时而高声大骂天魔战神和千年树妖,时而又呼喊着张仙和蓝芯的名字,他双目紧闭,双拳紧握,将床板敲打得砰砰作响。
趴在床边熟睡的狗娃被吵醒了,他只感觉到阵阵热浪从夏宇龙的身上袭来。
狗娃又惊又怕,但他不肯离去,他要陪着夏宇龙,他要弄清楚这一切。
突然间,夏宇龙额头上,长出了十几块火红色的鳞片,每块鳞片均有指甲般大小。
眨眼工夫,火红色鳞片就布满了他的整张脸。
紧接着,“呲呲”声不绝于耳,夏宇龙全身都冒出了鳞片,上衣被那密密麻麻的鳞片撑得粉碎。
那火红鳞片已布满了他的全身,且层次分明,一块紧贴着一块。
此番景象看得狗娃惊骇异常,他战战兢兢地躲到了墙角边上。
“嗷呜!”
夏宇龙发出一声嘶吼,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冒出了火焰来。
火势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