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枝:“……”
每一句话都是出奇的炸裂,偏偏又格外的好理解,姜栀枝想装成听不懂都不行。
“啪嗒”一声,顾厌的拐杖被推到了地上,发出不容忽视的声响。
紧接着手臂被抱住,坐在旁边的顾厌一脸气愤,义愤填膺:
“嫂子,你快看他,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的拐杖都被他踢掉了!”
另一只手也被握住,面容苍白的陆斯言领口歪歪扭扭,病号服的纽扣被扯掉了,露出肩膀上包扎的伤口和大片冷白胸膛。
他没有告状,只是抬着眼睛。
一双稠黑的眼眸睁得有些圆,柔软的黑色发丝垂下,看起来倔强又无辜:
“是我不好,我的腿伤恢复得太慢,被二少压到疼的忍不住,所以才挪了一下,没想到把二少的拐杖给踢掉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说着就要起身:
“那我给二少捡起来——”
少女的手指稳稳扶住了他,慢声细语的安慰他。
旁边的顾厌几乎惊恐出声,用行动对陆斯言几乎殿堂般白莲花的表演,给了行注目礼和后退半步两个最高的评价。
那边的陆斯言还在扮演被欺负的柔弱坚韧小白花,这边的顾厌已经一脸震惊的转头,朝对面的几个男人拧眉——
他平时战斗力也这么强吗?
席靳抱臂冷笑,给了他一个看废物的眼神。
裴鹤年叹了口气,像是在说“高估你了”。
只有从他进来后就没有开口过的顾聿之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拐杖,递了过来。
手杖上的金属装饰折射出冷芒,顾厌有点感动,伸手去接。
下一秒,他就看到顾聿之对他牵了牵唇角。
忽然,受伤的腿又传来一阵闷痛,皮鞋撞在腿骨上,有绷带和皮肉做缓冲,连声音都微不可闻。
顾厌倒抽了一口凉气,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怎么了,小厌?”
顾聿之温和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姜栀枝的注意。
少女的视线转过来,跟着落到他腿上。
顾厌强忍着那些生理性的眼泪,故作坚强:
“没事,嫂子……”
进门短短的几分钟,他从身体到精神,连吃三个闷亏。
老男人裴鹤年踢了他的好腿。
亲大哥顾聿之踢了他的残腿。
死绿茶陆斯言还话里话外挤兑他,污蔑他欺负人。
顾厌一时悲从中来,生理性的泪水伴随着疼痛呼呼往外滚,他忍都忍不住,说话都带着鼻音:
“你不用管我了……”
“我、一点儿、也不疼……”
病床里一阵混乱。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挤了两拨医生。
他们人多在这里也碍事,被医生很礼貌的几句话清退。
姜栀枝连忙承诺第二天再来看他们,话音刚刚出口,就被席靳勾着肩膀推了出去。
四月中旬,天气越来越暖。
飘扬的柳丝轻拂草坪,日光的影子落在地面,连风都又软又轻。
医院的池塘里游着两只鹅,池面上飘着绿色的浮萍。
姜栀枝坐在椅子上,被三个男人围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映衬着日光,理直气壮:
“真的不能去我家了。”
“我妈妈现在正在做自媒体,她还在事业上升期——”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
“以前的时候,家里只有阿梅她们,但现在多了那么多外人,助理,运营,剪辑师,摄影师……而且今天王阿姨——就是我妈妈以前的好朋友,他们一家也会来做客。”
“王阿姨是大学教授,高知人设,她的粉丝粘性很高,粉丝画像成熟,她们两个想联动一下,给我妈妈引流。”
姜栀枝草草算了一下:
“所以今天家里会有十几个人,你们三个去了还不够添乱,而且生起气来我哄谁?万一再跟之前一样轮流把我堵在角落里亲,被发现了怎么办?”
“聿之哥哥的身份不用说,鹤年哥哥是财经杂志上的常客,小靳哥哥还是影帝,三位都是熟面孔。”
她越说越流畅,最后自己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别去了,最近都别去了。我家里现在情况太复杂,各位总裁还是不要露面了。”
日光照着她毛茸茸的发丝,连忽闪忽闪的长睫都带着可爱。
席靳眼帘低垂,声音闷闷的: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你家了,枝枝,我好想你……”
家里不能去,学校里不能亲,医院里几个人又虎视眈眈,连亲一口都找不到时间。
20岁出头的年纪谈恋爱,看着老婆在眼前抱都抱不到,谁能忍得住?
他凑过去又想亲她,一只大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开。
穿着宝蓝色衬衫的顾聿之面色沉静,
“今晚阿姨要见朋友,去做客确实不合适。”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睨了眼自己的情敌。
被压着领子的席靳感觉对方好像是宅斗剧里敲打小妾的正宫,在那里装腔作势:
“大庭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