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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怀心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沉吃了早饭便要赶赴家中,他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欧阳雨泽则是提议一起去爬青城山。
?濛可没什么心思爬山,但李沉亦热情邀请着,她倒要看看葫芦里卖什么药,道“这样,我先将布料都派去,咱们再出发。”
一路上,欧阳雨泽便明了怎么一回事,难怪从昨天便怪怪的,难道这便是一见钟情……俞苧夜反倒没什么表示,便算是那个人,亦需慢慢恢复记忆。况她不敢忘凤狐琪娘的嘱托,这些事都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走了没多久,再绕一道,在李沉家歇会脚,再从李沉家出发到青城山亦不成问题。
欧阳雨泽却叫住几人,说道“往这边,到青城山更近,苧夜往这边。”“好。”俞苧夜应道。
李沉觉出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他不去打扰两人,他也“识趣”,道“既然欧阳公子轻车熟路,那李沉亦不多陪,先家去,这便告辞。”他那读书人的身姿,虽沾了些商气粗气,但一行礼,那气概了不得。
?濛亦称道有事。之后便找到机会与李沉详谈昨夜之事。只有俞苧夜一脸懵。
青城山一路,欧阳雨泽感慨万千,自己一生向道,如今却与妖为伍,生死相系,难道在外几年,我便走错了路吗?
不论王家,柳家此等天天作耗,压榨百姓,涂炭生灵之辈才算真道之化身吗?
道说向善,无为,绝不是世间道家这般,莫非真道需到深山林处寻,非要清修,才能不被世俗利益所沾染吗?
欧阳雨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合格的道士,但究竟合不合格有什么重要,至少日子比从前好了,但人吃饱便没事做,就愈发思索精神上的东西。一时想不来什么,他便主张到青城山来。
欧阳雨泽不怕自己不被承认,只怕她不被承认,贵和之道,妖何有例乎?俞苧夜一路欣赏青城山之美,不觉中心里的那根弦松懈下来。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道之崇,他则别生寻常。
今日朝阳微弱,青城山上烟雾缭绕,枝丫相啄,一片兴荣之景。欧阳雨泽身临其境不禁褪去“外饰”,如同一个寻常的少年,急切地往上爬,俞苧夜看他好几次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忍俊不禁。
已近山顶,不见人往,远离世俗。
欧阳雨泽走的是另一处偏僻之地,道士清修,更无香火味。仿佛整座山都悄悄然,是个安谧恬然之地。
俞苧夜眼睁睁的看着他到达山顶,一切诡异之感达到顶峰。
“从始我便没有修上正道,我阿娘是弱方,因而我一心想学真本事,帮扶弱小,不使阿娘之悲在旁人身上重蹈覆辙,而我却无可奈何。”欧阳雨泽双手摊开,做“无可奈何”的姿势,现下他对于所出来的事确亦无可奈何。
俞苧夜上前几步,温和道“你有此心,那是极好。”
“苧夜,你且听我说,”欧阳雨泽自上往下看,颇有自得之意,“起初见世,亦念降妖除魔,可到头来惊觉,人祟同行,作耗祸民。往深里看,也好些妖不曾作恶,只因弱小,才致被除去。柳家是我知道的这一切的一把钥匙,当时我尚不能辨清是非对错,只是自那以后离柳家远远的。”
欧阳雨泽浅笑一下,他真的为此高兴,这个笑不单是俞苧夜听着惊异,对于所有妖这种话都很难不动心。
“你不是奇怪,为何对你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大致是因如此,万物有灵,妖亦是这世间的一份子。此种道理,我竟了悟,哈哈,”清亮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他身上好似有缕光停留着,发着亮,“后来,我连存活下去都难,便只有活下去,做好人,做好事这点小憧憬。”
欧阳雨泽看向俞苧夜,正巧入原本看着他背影的她的眼中。他的眉弯起来,似乎要邀请她,要拉她的手,但真碰到指甲盖,他又立马缩回去。
且说山下,“公子,从何觉着我面熟?”?濛靠着围栏外,看着李沉挑水。“从心。”他由心道。
?濛笑了,心里甜甜的,嘴上却不饶“花言巧语。”
“庐陵不曾扯谎,当真如此。”李沉说着怪难为情的别过脸。
“那你可知?我乃是一只朱鹮。由鸟化作人形的。”?濛一句话打散渐浓的情愫。
“你是朱鹮鸟?这有何了不得?”李沉道,“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欧阳雨泽瞧着这山,骤然跪下拜了拜,他拜完,她亦跟着拜。
“哎哎,你拜做甚?”欧阳雨泽惊道,俞苧夜不明白他之问,对于行拜的礼数她亦不大明白。她问道“有何拜不得?”
“这……”他心里想得多,边说便念念有词,“也对,天人合一,既妖为我异族,该归属万物,自得天人合一。”
“不错不错……”他心里想一遍,嘴里又念着。俞苧夜被他的呆笨模样逗乐了,却只心里乐,脸上的笑意达不到心里。
俞苧夜好似从未认识过他,好似穷苦贪财使他减免许多仁德正道的斥责。
为走兽尚有族群,为人便更难了,任何人都无法脱离世俗言语,唯有暂时远离。
日往西斜,两人玩够了打算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