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将谢渊气焰打下来,将他的面子踩到地里,那今天可能要让谢志对他们占上风了。
不管是他们还是谢志那一边,都是做了些其他准备的。
谢志面色有些不虞,不过眼神却不然。
只是片刻之后,他眼里便怒气渐消,反是喜意。
机会。
谢志不经意间扫了末席一眼。
那儿的长老闻讯而动,直接拍案而起。
“啪!”
面前的几案直接被一巴掌拍成碎片,坐在末席的一名青年站起身来。
“家主。”
青年面色冷峻,拱了拱手:
“我认为,你没有任何资格跟诸位长辈如此说话。
“在座的不管是谁,哪怕是我,也是为家族做过莫大贡献。
“但唯有家主你,自幼不在族地长大,不过刚回家族,就享受莫大荫蔽,得了丰厚资源,甚至袭了家主之位!
“可是不管是我,还是所有族人,看来看去,也不知你到底做了什么贡献,有什么资格当这家主!更有什么资格,在诸多长辈面前吆五喝六!
“你自己说,你为家族做过什么?而家族到了如今境地,是不是跟你也有莫大干系!”
青年的话掷地有声,在本宽阔开放的厅堂中甚至都形成了回音。
谢渊看着这名青年,这名陈郡谢氏最年轻的长老,谢砚。
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到三十,已做了一年多长老。
他算是上一代谢家年轻才俊的领军人,和谢维相当,却也只比谢维大个几岁而已,和谢维与谢渊的年岁差距相类。
并且,谢砚还是谢志的亲侄儿。
是直接撕破脸了。
面对着谢砚的发作,其他长老都不动神色,静观谢渊应对。
谢渊望着谢砚,看明白今天要冲锋的便是谢志这一脉,他们早有打算。
他微微点头:
“砚长老,其他的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家族如今这样,怎么却是我的干系了?”
谢砚余光瞟了谢志一眼,见他眼眸低垂,捧着茶杯不语,便心中有数,继续冷声道:
“如果不是你尸位素餐,德不配位,家族岂会陷入如此四面楚歌、内外交困之境地?”
谢渊笑了笑:
“我临危受命,是名正言顺的从前家主、我二叔谢奕手里接过的家主扳指,也努力的尽着家主职责。但就是有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辈——”
他直接指了指谢志和谢闻。
谢志不动声色的品着茶,谢闻则把玩着手上一个玉药杵,呵呵一笑。
谢渊继续慢慢道:
“处处阻挠,甚至牺牲家族利益,才导致如今处境。谢家又没到青黄不接之时,便是姚家那样,一致对外,都可以维持世家体面,反倒我谢氏只知道内斗,连什么都可以割舍,恐怕崔王两家乃至天下人都在看笑话!结果,现在你们还怪起我来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平静,声音也不高,面对谢砚的指责甚至还不如刚刚对谢志强硬。
谢砚见谢渊好像在说起委屈,只是冷笑一声,淡淡道:
“因为你太弱了。谢家就没有这么弱的家主,不能服众,德不配位,是万祸之源。
“若你识趣些,退位让贤,家族倒还有你一席之地。”
“陈郡谢氏又不是绿林匪寨,二叔当年也不是最强者,还要凭实力排交椅?”
谢渊微笑着问道。
众人见谢渊面对谢砚一下就变得委婉的讲理起来,皆是暗中摇头。
刚刚还梗着脖子脸红气粗的,资深的长老还不好对年少家主如何发怒,免得落个欺负晚辈的名声,毕竟谢渊后面还有谢伏赏识。
真碰到同样年轻气盛、实力更强的,谢渊却一下就老实客气起来,简直是毫无风骨与理智……甚至是让人不齿。
哪怕中立的那些宗师、连带谢渊刚刚的不敬前辈,此时都有些不满起来,觉得他或许的确不该在这个位置赖着了。
谢砚暗察众人态度变化,感觉今日他们这一脉或有成事希望,心中略微得意。
他昂着头,一拂袖,大声道:
“当年谢奕族长再不济,也是堂堂宗师。而你……恕我直言,无论威望、贡献、资历、根脚、实力,皆不配做这家主之位,甚至连某都不如,如何能厚着脸皮坐在那高位,自己不觉沐猴而冠、惹人发笑么?
“家族各处产业势力节节败退、处处收缩,也是因为你的馊主意!族内如今一派混乱,天云圃几乎落入他人之手,族人垂头丧气,连修炼都不得进益,实是损害谢家未来数十年的大计。你谢渊难辞其咎!”
“今日我就当一回恶人,替谢氏全体族人说出心声、说个真话!
“请家主退位让贤!再不退位,谢家就要被你祸害得不成样了!”
“请家主退位让贤!”
一时谢志这边的几名长老一起站起,拱手大声,声震厅堂。
本不是每一名宗师长老都到了,谢志这边的人几乎占了厅堂里一半,气势极大。
谢志喝了口茶,坐在那里,捻着山羊胡,老神在在的拿起长辈架子,微笑道:
“谢渊,你自己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