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楼梯的方向,“明天,就是她的磨刀石。”
夜色更深,锦江上的霓虹倒影被水流揉碎。
不再管妹子的陈默难得闲情逸致,将竹躺椅搬到他的大露台上。
身子嵌进去,竹篾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睡衣,贴上脊背。
阳台的栏杆终于不再是温的,虽然白日里吸饱了阳光,但此刻的热量也都释放得干净。
远处浣花溪公园的轮廓,被一层灰蓝色的夜气笼着,模糊了棱角,只余下一片高低错落、深浓浅淡的墨影。
几盏路灯在小径上亮了,光晕昏黄,被湿气晕染得毛茸茸的,浮在低处。
灯光浸入溪边的草木丛里,便如同墨滴入水,缓慢地洇开一片片朦胧的绿影。
树影是极浓的墨团,堆叠着,偶尔被风摇动一下,便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低语。
这风也是凉爽的,白日的溽热已经散尽,拂过皮肤时很舒服。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蝉鸣,短促,沙哑,像是被这粘稠的夜色扼住了喉咙,只挣扎出一声,便又沉寂下去。
这声嘶鸣非但没打破夜的沉静,反而衬得四下里愈发空旷寂寥。
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一边喝胡笳发着消息打情骂俏的陈默没注意二楼书房里的灯还一直亮着。
陈倩埋首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复杂的华兴云监控截图、ECS实例资源消耗曲线、数据库慢查询日志、合同条款的高亮标注、以及一份她咬着牙写下的措辞越来越强硬的追责清单和赔偿方案草案。
窗外,城市的脉搏在寂静中跳动,而属于陈倩的“战场”,在晨曦初露时,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