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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我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周常利仰着头,连手里的烟都忘了抽,呆呆地说道:“如果没有当初李哥打我的那一巴掌,有可能,张建国的宿命,就是我的人生。”
赵老四也抬起了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久久不语。
周常利当然不可能是张建国,他现在功成名就,是顽主圈子里鼎鼎有名的成功人士。
每一次回京来招工,都会带走那些在家里混不下去,渴望得到新生的平民子弟。
或是去了船队,或是去了回收站,反正饿不死,混的好了,各个光耀门楣。
什么叫光耀门楣,真正把钱带回家,让家里人第一次正视自己,这就叫光耀门楣。
周常利每次走都会带走一些有文化的顽主子弟,这些人才是用工的主力,培养的核心。
来参加张建国的葬礼,也有继续扩大自己在顽主圈子里名声的意思。
为什么带赵老四来,很可能未来赵四爷的名声要盖过他小混蛋呢。
这是李哥的安排,以前他不懂李哥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现在其实他也不懂,但他要坚决执行。
看了张建国的现在,他不想这是自己的将来。
——
“其实吧,张建国声名日盛,早就已经不直接带‘佛爷’了。”
回来俱乐部,正巧遇见李学武和姬毓秀在厅里喝茶,两人被叫进去坐了坐。
闲聊间说起了今天的事,也说起了张建国。
赵老四陪坐在一边,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事。
“他的日常销均由较低级别的顽主们不定期的‘成数儿’地提供。”
他给李学武倒了茶水,又给周常利倒了一杯。
“闫胜利不行,他没有那个威望,就从拿钱这一件事上,便能看得出来,全靠张建国撑腰。”
赵老四喝了一口茶说道:“闫胜利远没有张建国那么大的‘份儿’,除了每天分手时张建国给他一些零用钱外,钱的主要来源还是‘洗佛爷’。”
“就在天将晚未晚的时候,站在新街口电影院广场外面的马路边上,走路的、坐车的佛爷们都能看见他们。”
“身上有钱的,或是有事相求的,就会自动凑过来,或亲热或谦恭或偷偷摸摸地往你口袋里塞上一把,是多是少并不点验,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有几次,张建国为闫胜利“戳杆子”(撑腰当后台的意思),也陪着站过几回街。”
“每当这种时候,他的收成就远远好过平日,可见张建国的威名有多么的显赫了。”
赵老四微微摇头讲道:“顽主圈子里,最鄙视的行为是“码银子”,就是弄了钱不给手下人,自己藏在家里房梁上。”
“钱攒得差不多了,然后就宣布金盆洗手“不玩了”。”
“金盆洗手啊——”姬毓秀端起茶杯看了一旁坐着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常利问道:“你金盆洗手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找过你,说你码银子。”
“我哪有银子可码,老四几个都知道,他们比我还能造呢。”
周常利洒然地笑了笑,讲道:“其实老四说的这种金盆洗手洗了也是白洗,江湖上不认的。”
“你说攒够了钱不玩了,脱了顽主的身份,说了也白说,几个玩主联手,不把你曾码的银子敲干净了不算完。”
他点点头,讲道:“到那时,你再洗手,就没有人搭理你啦。”
“其实顽主里也不都是混蛋,”赵老四接过话茬说道:“我记得新街口有个佛爷叫小白子。”
周常利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两人坐在这干嘛呢?
其实是在纳投名状呢,姬毓秀既然想了解顽主这个圈子,他们俩就把这个圈子抖落个干净。
毕竟是李学武坐在这里,他们有什么保留的。
就算他们不说,李学武不知道?
要说他们是顽主圈子里的大爷,那在李学武面前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学武混这个圈子的时候,他们还光屁股穿开裆裤呢。
“新街口的小白啊,找了张建国帮忙,算是佛爷和顽主之间的保护协议。”
赵老四讲述道:“小白那天走到张建国和闫胜利的面前,一人给杵兜里几张钱票,但迟迟不走,就在那儿站着。”
“其实那天也赶巧了,张建国和闫胜利没事逗着玩,两人约好了站在马路上,都闭着眼睛,看佛爷的孝敬,到最后谁的兜里钱更多。”
“小白不走,两人直发急。”
“可也就在两人要骂街的时候,小白子抽抽达达地哭了起来。”
赵老四轻叹一声,解释道:“小白子有个姐姐在金陵读大学,大学习活动后就回家来了,却是被胡同里一个从劳改回来的叫皮猴子的给强暴了。”
“那天小白姐姐在家里洗衣服,大白天的,皮猴子进院去就把晾着的衣服摘了,抱着就往自己家跑。”
“小白姐姐追了去,按在屋里就被强暴了。”
“事实倒在其次,这个过程的简单、粗暴、肆无忌惮,让人无法容忍!”
“张建国当时就拉着闫胜利去找那个皮猴子,倒不是因为小白子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