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场,死一样的寂静。
一秒,两秒。
“好”不知是谁先颤抖着说出一个好字。
紧接着,一个男人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好——!!!”
“白!我跟了!”
“跟了!”
“不就是十年!拼了!”
全体科学家,这群本该最冷静、最理智的人,在此刻彻底抛弃逻辑,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有人激动地脱下白大褂扔向空中。
二十年来的压抑、绝望、痛苦和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尽数爆发,然后又被一种疯狂的信念所取代。
大厅的门边,李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旁边的吉尔苏,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轻声说:“掌握时空的神大人。”
“后世的功勋墙和史书,有你的名字吗。”
李医生没回话,只是默默地想,等十年后这群疯子发现自己被骗了,会不会把他拆了。
“掌握时空的神。”他随口调侃道。
“会在时机不对头的时候,先溜走。”
“这么狡猾。”吉尔苏说。
五年后,元宇宙第五次内部测试。
主控大厅内,死寂一片,一千多名科学家,如今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个个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像是被抽干生命力,仅靠一根名为“预言”的丝线吊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中央的全息投影上,上面实时显示着一万名实验体的脑波数据和生命体征,绿色的数据流平稳得像一条静谧的河。
“三十秒倒计时。”
“各项数据稳定。”
“实验体情绪波动在安全阈值内。”
“十五秒。”
“目标场景‘新生’渲染完成度百分之百,无崩溃迹象。”
“五,四,三,二,一!”
时间归零。
全息投影上的所有数据流瞬间锁定,一片代表稳定的绿色,只有三四十小红点,大问题没有,只剩下一些小bug。
第一个版本,基本成功了。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呐喊,大厅里依旧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成了,成了”
白站在高台的控制桌前,身体晃了一下,被身旁的吉尔苏及时扶住。
他看着屏幕上那片安宁的绿色,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再五年……完善一下细节,就能正式上线了……”
“嗯。”吉尔苏轻声应了一下,“初步定版,我们可以去拉赞助了。”
此话一出,大厅内压抑的气氛顿时被点燃。
“可以喘口气了.”
“二十五年,我们终于做出来了!”“要是拉到赞助,设备可以更新了.”
然而,现实的耳光总是来得又快又响。
吉尔苏满怀信心地走遍世界各大财阀,得到的回复却出奇地一致。
“元宇宙?哦,就是那个世纪骗局?”一位西装革履的投资人端着酒杯,轻蔑地打量着他,“白还没死呢?二十五年前我就听过这个故事了,现在还在讲?”
“我们已经有成功的测试版本!这是数据!”吉尔苏急切地递上报告。
对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甩手打翻报告:“谁投资谁是傻子,别骗人了,回去告诉白,安度晚年吧,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吉尔苏一家又一家地跑,换来的不是闭门羹,就是无情的嘲讽和谩骂。白的声望,早已从“最伟大的科学家”,变成“世纪最大的骗子”。
一个月后,吉尔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研究中心,脸色灰败。
他一言不发,一路走到大厅中央,将手上那迭厚厚的报告往桌上一扔,纸张散开,雪片一样飘落在地。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怎么会!”一个老博士抓起几张报告,手指用力,目光绝望而茫然,“初版已经成功了!数据不会骗人!他们看不懂吗!为什么不信我们!”
无人应答,大厅一片死寂。
“没有赞助的话。”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扶着控制台,身体摇摇欲坠,“我们.”
“还能坚持下去吗。”
这五年已经把他们彻底透支,燃尽了,不管是声望还是金钱。
别说工资了,这儿全部人都是付费上班,极个别甚至是贷款付费上班。
“我的贷款逾期三个月了……”
“我半年没回家了”
“我养老金都投进来了。”
“呵呵。”一个年轻的博士忽然自嘲一笑道,“我老婆跟我离婚了,她说我跟着一个世纪大骗子。”
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
“要不……”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一个女研究员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我们就拿这个版本……发布吧。”
“你说什么!”旁边的人立刻反驳,“你看不到那一堆bug吗!”
“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女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最终崩溃,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因为熬这个,患上一身病痛,根本不敢回家,那儿都是异样的目光。
哭声像是会传染,压抑的啜泣声在人群中此起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