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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好!”他没好气地命令道。
白纸听话地坐直身子,背对他。
李观棋站在床边,俯下身,略显粗暴地抓起一缕银发,热风吹过,将那股和他身上一样的廉价沐浴露香气烘得更加浓郁,钻进他的鼻腔。
他的手指插进她微凉的发丝间,触感意外的柔软顺滑。
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单调的轰鸣。
白纸一直很安静,她微微仰着头,脖颈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纤细,这个顺从的姿态让李观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缓、放轻些。
“你一定要当灭世派的疯子吗。”李观棋忽然说道。
沉默许久后,白纸苦涩地笑了笑:“这是我们这代人,最后的机会。”
“哥,你真的不过来吗。”
“只要你答应过来,骗我也行,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回现世。”
“我是一个医生。”李观棋沉下声说。
吹干之后,他关掉开关,屋子里瞬间恢复寂静。
李观棋把吹风机随手丢在桌上,重新回到床边,一言不发地在床沿躺下。
床板又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他整个人都僵着,后背绷成一条直线,尽可能地远离旁边那个人体热源。
白纸翻过身,抱着他的左臂,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上,银白色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有些痒。
李观棋浑身一僵,正要开口,一条温热、光滑的腿很自然地搭上来,他手臂平放在大腿上,她这么一搭,他手臂直接和她大腿零距离碰到。
那触感……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皮肤贴着皮肤。
她只穿了那件宽大的t恤,下半身是
李观棋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片细腻的温热,整个人像是被点着火,热度从接触点迅速蔓延至全身。
“把裤子穿上!”他压着嗓子,声音又低又哑。
“嗯?”白纸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声音懒洋洋的,带着鼻音,“哥哥有反应了?”
“男女!有别!”李观棋咬着牙。
“你几岁?”白纸忽然问道。
“二十一。”
“我四百八十七。”
白纸顿了顿,然后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天真的语气在他耳边说:“你二十一,我四百八十七,这也算男女有别吗,哥哥?”
“……”
李观棋被这句话噎得半天没喘上气,胸口一阵发闷。
他想反驳,却什么都理都找不上来。
“把裤子穿上!”李观棋放弃讲道理,带着哥哥的威严命令道。
“好~吧。”白纸拖长音调,给自己空想了一套睡衣。
“晚安,哥哥。”
“醒来后”
“我们就是敌人了”
天光熹微,驱散笼罩老旧屋子一夜的闷热,窗外传来早起邻居的开门声,以及远处街道渐起的车流声。
李观棋睁开眼,宿醉般的头痛让他意识有些迟钝,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环视四周。
白纸的重量消失了,左臂上被她枕一夜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片麻木。
空气里,那股廉价沐浴露的清香淡了许多,只剩下枕头上还萦绕着她发丝的气息。
人走了,但不知去了哪里。
“白纸——”李观棋尝试朝门外吆喝一声,没有人回应。
他皱了皱眉坐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又不认识这里,可别到处乱跑。
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乙呐,如果有很多,那她就是一个移动核弹,如果空了,那她就是一个举目无亲的盲人少女,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没法让人安心。
“白纸?”李观棋朝四周吆喝,忽然发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餐桌上,放着一碗玉米瘦肉粥,正冒着袅袅热气。
粥碗底下,好像,压着一张粉色的便利贴。
李观棋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条,纸条的边角印着一只歪头吐舌头的卡通小猫,上面写着四行字。
“十点我在浔阳广场等你,要来的话,带上卡组和决斗盘。”
“不来的话,我们就一起散尽乙呐,一起活在这里,直到永远。”
“但不管你选什么,记得准时吃早餐。”
“爱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