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卷地三尺,心无怨言(1 / 2)

天狼诀2 风流萧书生 1847 字 6天前

深秋的北唐京都,梧桐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落在朱雀大街青石板上。陈之桥踩着满地碎金,望着巍峨的承天门,官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三日前,他刚被任命为江南道巡抚使,此刻却接到加急邸报——淮水决堤,沿岸七州二十县沦为泽国。
“大人,马车已备好。”书童阿砚的声音裹着寒气。陈之桥将腰间玉带解下,塞进阿砚手中:“去当铺换些盘缠,再买三十斤糙米。”阿砚愣住,这玉带是陈之桥高中探花时,皇帝亲赐的信物。
淮水南岸,陈之桥踩着齐膝的泥水,望见漂浮在浊浪中的断壁残垣。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溺亡的牲畜肿胀发白,挂在歪斜的树梢上。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位妇人怀抱着襁褓,正将已经僵硬的孩子往泥地里埋。
“大人,这是第七具孩童尸体了。”随行的衙役声音发颤。陈之桥蹲下身子,解下官袍盖住孩子青紫的小脸。他抬头望向浑浊的天际,眼底翻涌着怒意与悲悯:“立刻搭建粥棚,开仓放粮。”
“可是大人,州府粮仓......”知州颤巍巍地递上账本,“三日前被山贼劫了。”陈之桥猛地转身,官靴溅起一片水花:“带我去看。”
空荡荡的粮仓里,散落着几枚生锈的箭头。陈之桥捡起箭头摩挲,发现箭尾刻着“淮南节度使”的徽记。他冷笑一声,将箭头揣进怀中。当夜,陈之桥带着亲卫摸黑潜入山贼据点,却见满院堆积的粮袋上,赫然印着“江南漕运”的火漆印。
“好个贼喊捉贼!”陈之桥抽出佩剑,寒光映着他紧咬的牙关。原来,淮南节度使勾结漕运使,趁着洪灾倒卖官粮,又栽赃给山贼。陈之桥当场拿下贼首,押解回州府。公堂上,他当着百姓的面,将贪官的乌纱掷在地上,怒斥:“食君之禄,却不顾百姓死活,国法难容!”
消息传到京城,满朝哗然。有人弹劾陈之桥越权行事,可灾民们自发联名上书,称赞他是“青天巡抚”。皇帝看着厚厚的万民书,沉思良久,下旨嘉奖陈之桥,并彻查漕运贪腐案。
次年春,陈之桥主持修筑淮水堤坝。他每日天不亮就到工地,与工匠们一同搬运石块。某日暴雨突至,堤坝出现管涌,陈之桥二话不说,跳进湍急的水流中,用身体堵住缺口。工人们见状,纷纷跳入水中,人墙筑起,终于化险为夷。
堤坝竣工那日,百姓们抬着整猪整羊来庆贺。一位白发老妪颤巍巍地捧着一碗米酒,送到陈之桥面前:“大人,这是老婆子亲手酿的,您一定要尝尝。”陈之桥接过米酒,一饮而尽,辛辣中带着甘甜,眼眶不禁湿润了。
然而,朝堂风云变幻。北唐新帝登基,推行新政,触动了旧贵族利益。陈之桥因支持新政,被诬陷入狱。牢房阴冷潮湿,老鼠在墙角乱窜,陈之桥却泰然自若,借着昏暗的烛光,在墙上刻下治水心得。
“陈大人,您后悔吗?”狱卒忍不住问道。陈之桥抚着墙上的刻痕,笑道:“若能换来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卷地三尺,又有何怨?”
半年后,真相大白,陈之桥官复原职。此时,边疆战事吃紧,他主动请缨,奔赴战场。寒风凛冽的边塞,陈之桥身着铁甲,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他根据地形,设计出“连环烽火阵”,多次击退敌军。
一日深夜,敌军偷袭营帐。陈之桥手持长枪,奋勇杀敌。混战中,一支冷箭射中他的左肩,鲜血染红了半边战袍。他咬牙拔出箭矢,继续战斗,直至援军赶到。
战争结束,陈之桥因功被封为镇国公。然而,他婉拒了皇帝赏赐的良田美宅,只请求拨下银两,在淮水两岸修建义学。“臣愿以余生,为北唐培养更多心系天下的栋梁。”陈之桥在奏折中写道。
白发苍苍的陈之桥站在义学讲堂前,看着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忽然,天空飘起细雨,一位少年冒雨跑来,将油纸伞举在他头顶:“先生,当心淋雨。”陈之桥摸摸少年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他望向远处烟雨朦胧的淮水,想起多年前那个深秋,自己解下玉带换糙米的情景。这一生,他历经风雨,却始终初心不改。“卷地三尺,心无怨言”,这不仅是他为官的准则,更是他一生的写照。
暮年的陈之桥,依旧心系百姓。他时常拄着拐杖,在街头巷尾漫步,倾听百姓心声。一日,他路过一座新建的石桥,桥上刻着“陈公桥”三个大字。一位老叟认出他,激动地喊道:“陈大人,这是百姓为您建的桥啊!”陈之桥驻足良久,泪水悄然滑落。
最终,陈之桥在一个宁静的清晨,安详地离开了人世。消息传开,北唐举国哀悼。淮水两岸,百姓自发为他立碑,碑文上刻着他最爱的诗句:“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多年后,北唐学子参加科举,考官总会问这样一道题:“何为士大夫之责?”许多人在答卷上写下陈之桥的故事,写下“卷地三尺,心无怨言”这八个字。陈之桥的精神,如同淮水之水,生生不息,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北唐士人。
陈之桥离世的消息像一场深秋的霜,悄然笼罩了北唐大地。淮水两岸的“陈公祠”里,香火终年不绝,百姓们捧着新收的稻米、自酿的米酒前来祭拜,袅袅青烟中,仿佛还能看见那位身着青衫、目光坚毅的巡抚使。然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