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层肌肉绷在骨骼上,清瘦但不瘦弱,紧绷的时候有很完美的线条,是真正在生死一瞬的战场中淬炼出来的身体。
“……主人,那张轮值表,您看出什么了么 ?”
少年今晚耳根处的红就没退下去过,实在被看得受不了了,这才出声打断,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她,一味低着头很认真的给伤口上药。
谢郁棠又好整以暇看了会才大发慈悲将目光移到轮值表上。
苏戮今夜到访,的确是找到了重大线索——他们可以以此为切入点,抽丝剥茧找出盗窃军械库真凶的线索。
军械库由巡防营负责值守,能将大批兵器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出去,巡防营的值守人员就算不是主谋,也绝对算不上清白。
要想找出值守人员的问题,最直观的办法就是调取当日的轮值表,只是这轮值表是巡防营内部机密,就连巡防营的守卫也不能轻易看到,也不知苏戮是如何拿到的。
谢郁棠细细琢磨起这份表格,上面显示夜班的值守人员分为十个班次,从戌时到寅时,每半个时辰更换一次,按照值班的先后顺便分别标为一队、二队……直到十队。
涂着丹蔻的手指在“八队”上轻轻点了一下。
“您也发现这里有问题了。”
苏戮毫不意外谢郁棠能如此迅速看出端倪,在水盆里洗净沾了药膏的手指,再用毛巾很仔细地擦干,“正常的巡视一圈需要三刻钟的时间,每半个时辰换班一次,有充足的余量,可这支小队……”
谢郁棠道:“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完成交班。”
“交班提早或延时在巡防营中也不罕见,队员家中有事要先行离开,或路上遇到紧急事件耽搁,都有可能,只需在交接表上注明原因即可。”
苏戮指着“八队”后的一行小字:队员大武腹泻,去西市郎中家中寻药,故延误。
“我去西市郎中那里打听过,那日晚上并未有任何人上门寻药。”
谢郁棠若有所思,抬手从书案上拿出一张图纸,摊开来平铺在案上:“你的意思是,这队人马很可能就是用这多出来的时间转移了巡防营中的军械?”
看着铺开在案上的大兖都城地图,苏戮知道谢郁棠已经和自己想到了一处,眼眸中带了点笑意:“现在有两种可能,一,这队人马根本没有巡视,从交接之初就开始转运军械。二,这队人马是在巡视完一圈之后才开始转移军械。”
“前者他们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后者也有半个多时辰。”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都城图上以巡防营为圆心,画了两个圈,两个圆圈的夹层部分,就是这支小队带着军械能到达的所有范围。
谢郁棠提笔蘸墨,按照苏戮所指在地图上将范围圈画出来,原本如堕云雾的谜团仿佛突然间被扯到了线头。
她低头沉思:“军械数量庞大,且需要掩人耳目,能同时符合这两点的地方并不多,这个范围还能进一步缩小。”
苏戮含笑看着握笔沉思的谢郁棠,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那主人觉得,哪些地方最有可能?”
案上的烛火静静燃着,桌前的女子刚刚沐浴完,未施粉黛,如瀑的青丝用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半绾,扔不掩她整个人的瑰丽华贵,仿佛浓墨重彩的月下海棠。
谢郁棠皓腕轻抬,在都城图上圈了三处。
她抬眸挑唇,明月的光在一霎间晃进眼底:“其中一处最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