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晦明悟。
真的《双尾相思佩》,这位言少夫人应该真的见过,甚至还是别人恳切得到后,要赠予她。
那,她要了吗?
是在她手里吗?
她知道它的寓意吗?
一时之间,蒋晦百感交集,拔出了剑。
剑入鞘,藏锋吞光。
也就是若钊等人在此料理其余事,天家内斗,朝廷党争,也不必在这等驿站非要争论是非,也不是这些芸芸人或者已经落马的阶下囚拷问几句就能影响的留着活口,带到长安,那时候才能有价值。在这,只为等雷雨,观雷雨。
雨声磅礴,拍打窗户。
从浴桶出的言似卿靠着榻,瞧着被击打颤抖的窗柩微微走神。此时天已经亮了,只是因为雷雨而只比深夜亮了一丝丝。那蓝调微白又被黑暗纠缠的样子。
小云替她梳理及腰的绸缎青丝,闻到了让她这般女死士都屡屡恍惚的香气。门推开。
是另一位女暗客小山送来姜汤跟祛湿驱寒的药物。言似卿擅药知毒,他们现在已然领教过,可也不会觉得她百毒不侵。“夫人,现在好些了吗?”
“我看您脸色有些苍白,唇又显红,是否伤寒阳毒,显了燥热,要不要给您熬别的药…”
言似卿本来只是累,确实还好,听了懂医的小山如此细致关切,第一反应却是尴尬。
小山年纪轻,可比小云不通世事多了,怀揣医者父母心,耿直得很,而小云一听就觉要糟,目光飞快从言似卿唇瓣那不太正常的嫣红扫过。她可记得这唇上的嫣红可不是回程赶路淋雨后才有的,而是出山洞那会……言少夫人端庄知礼,寻常日子注重待人处事敬罗衣,会适度打扮以合适的姿态出席相应场合,但一旦赶时间行路,是从来不上胭脂等物的,一直素面朝天,也是天生丽质,寻常没什么差别。
可真有细微变化,也一定意味着里面有事儿。小云打断小山的关切,讪讪说:“我看着也还好啊。”小山:“哪里还好,都肿…呜呜鸣…
她被捂住嘴。
言似卿别开眼,却又对上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闪过自己也被“捂住嘴"的那一呼一吸。
她已亡夫,未有对不住人的地方,心正而理直,倒是没有那点子腐朽无趣的守节顽念。
只是不妥。
她跟那人,哪哪都不妥。
也是泼天的麻烦。
眼帘微垂,再次别开,回头看着两个小丫头,扯开话题,“不怪我给你们下药吗?”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汤药,有点钦佩这些人对王府的忠诚。小云腼腆一笑,“您用的量很少很少,其实把控了时间,等我跟小山用内力催发一会,也就解了,何况您用另一份毒作保..…”作保?
她忽然不说了。
话说那些量大的软骨散可用在了他们的世子殿下身上。不过,人家躲开了而已。
还真把她抓住了。
言似卿断了被抓住后的那些事记忆,越发惫懒,耷拉了眉眼,端起姜汤喝,但眼神不经意间瞥见小山的袖子上沾染了一些碎屑。她的嗅觉其实比世子殿下的视感听力都强一些。医者天赋嘛。
在姜汤气味之中,她问到了一些治内伤的药物气味。来自小山。
袖上的药粉,她也一眼看出了。
忽然心心里咯噔。
若钊小云等人不论做什么,首以蒋晦为第一秩序,后加上一个自己。那熬药,也必然是先为他们。
她自然无内伤。
那就是他有内伤。
言似卿一时发怔,后无声叹息。
后脚上楼,剑刚放下,蒋晦就扶着桌子吐了血。他中毒了的,吸入的量也远比小云两人中。当时,他并未躲开。
既已中毒,也理当被某人拿捏了人心一般预测一-不可能再去亲自追她。可她也有输给他的时候呢。
他就去,就抓她。
哪怕需要以内力强压毒性好赶路追去,进而内伤。蒋晦直了身子,踱步坐在椅子上,喝药了。若钊在一旁不敢说话,只能小心又急切伺候。他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那位言少夫人,让她知道?蒋晦了解他,一看他眼神变幻就猜到了,只淡淡:“忘了船上那次是怎么被罚的了?”
若钊凛然,有点后怕,但摸摸鼻子,“可是殿下,您舍得吗?”蒋晦可不像言似卿怕苦爱甜,一口闷了难喝的药汁,放下碗。“难道你们内心不也可惜吗?”
若钊明白蒋晦的反问一一就真的觉得他蒋晦这个人能让言似卿折了傲骨尊严,屈身在王府之中。
那就不是屈他一人了。
好多好多人。
“若我无这出身,怕是给她提鞋都不配。”若钊以前肯定百般反驳,现在却不好说,“但殿下,您已经是皇亲贵胄,也是与生俱来。”
夫人是天生跟后天磨砺出的风华,自家殿下何尝不是呢?蒋晦轻嗤,意味不明道:“这世上最容易死的也是皇亲贵胄。”“登高跌重。”
“若非这个源头,也没这么多事了。”
他也不会远行雁城,一眼看见她.…….
屋内忽然缄默。
因为若钦进来了,手里拿了暗弩。
“是送小山跟汤药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