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腹中的胎人儿……"陆长稽盯着姜姝,眼看着姜姝的脸色越来越白,才缓缓道,“你腹中的胎儿一向由温大夫看顾,是否平安得问温大夫才是。”陆长稽短短一句话,把姜姝打到地狱,又将她从地狱拉了回来。左右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长稽不想再让姜姝为难,低声道:“夜深露重,弟妹又怀着身孕,还是坐软轿回去罢!”姜姝总觉得陆长稽那句“怀着身孕"意有所指,可若细论又没什么不妥,只当自己草木皆兵,误会了陆长稽。
她不再多想,乘着软轿折回欣春苑。
姜姝的伤口有些严重,所幸信阳侯府有圣上御赐的药膏,每日涂上三四次,渐渐的也就痊愈了。
这一日她正在屋内绣花,方玉掀帘进了屋,方玉躬身向她行了个礼,温声道:“奶奶,侯爷回府了,请您到正厅一叙。”陆凛回府,胡岚欲意烧死主母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姜姝站起身,向正厅行去。
正厅里,陆凛难得的坐在了侧边,位于主位的是赵氏的兄长赵云是。赵云是性子十分平和,现下却发了怒。
他把一块儿金锁掷到陆凛面前,沉声说道:“云章的住所被烧了个精光,这块儿金锁虽污了,好歹留了下来,好妹夫,你看看这金锁上刻着什么字?”陆凛拿起金锁对着明亮的方位瞧了瞧,只见上面刻着“胡岚"二字。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赵云是接着道:“这是云章被困在火海时刻下的字,是她在万般无奈之下留下的遗言。”
赵云是怒目盯着陆凛,厉声斥道:“你让妾室当家已然违背礼制,现下竟还纵容那妾室放火烧杀主母,陆凛,我妹妹到底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竞让你起了杀心。”
“你若是不钟意云章,就写一封休书出来,我们赵家决不会犹豫半刻,当即就接云章归家去。
云章是我父亲母亲如珍如宝养大的,当年提亲的人几欲踏破我家的门槛,我母亲见你心意赤诚,这才把云章许给你,哪成想你、你赵云是几欲说不出话来,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头扭到一侧,连一个正眼都不肯再给陆凛。
陆凛刚回到侯府,连近日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被赵云是给吡哒了一通。他吃了一通排擅,心里郁闷的很,却又不好多言,只连连向大舅哥道不是。赵云是轻哼一声,连场面话都懒得跟他说。陆凛转而把目光看向胡岚,没好气道:“胡姨娘,我令你管家,你倒是管得甚好!”
胡岚跪到地上,声泪涕下:“老爷,我只是一个妾室,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算计主母的性命!
宴西堂走水不过是一次意外,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我有错,错在一直在前院支应宾客,没有及时去搭救主母,旁的错处我不敢认,还望老爷明察秋毫,给我做主。”
她一面说话一面磕头,直磕得额头泛出血印子,瞧起来楚楚可怜,柔弱无依,十分招人怜惜。
姜姝轻嗤一声,讥讽道:“胡姨娘好手段,怕是昆曲班子的班主都没有您会演戏。”
“宴西堂走水的时候,宾客早已离开,您哪里还用支应宾客,怕是忙着和三爷看守太太的陪房呢吧。”
姜姝看向陆凛,正色道:“父亲,儿媳用完暮食以后,走到碧华楼听曲子,那时候宾客尽退,戏台下面空空如也。”“伶人还有半部曲子未唱完,儿媳听完曲子才往欣春苑折返。行到半路上,忽闻到物什被烧焦的味道,只见宴西堂上空浓烟滚滚。”“儿媳奔到宴西堂的时候,火势初起,我和珠儿想进屋救人却几个侍从拦了下来。
儿媳这才想起因着举办宴会,胡姨娘把宴西堂的下人尽数调到了碧华楼帮忙,那个时候,宴西堂连一个太太的陪房都没有。生死攸关之际,儿媳却支使不动府内的侍从,忙吩咐珠儿到碧华楼请太太的陪房回宴西堂打火。
哪成想太太的陪房被三爷关到了碧华楼,三爷以命相威胁,那些陪房连碧华楼的大门都出不了。”
姜姝越说越愤然:“胡姨娘和三爷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把持着信阳侯府,险些害死太太的性命,父亲一定要给太太做主呀!”姜姝条理清晰,言之凿凿,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道了出来。“你血口喷人。"胡姨娘膝行到陆凛身边,扯着他的衣摆哭道,“侯爷,二奶奶污蔑我,她空白白牙编造了这样一番说辞,无非是想夺了我的管家权。罢了,罢了,我把管家权交出去就是了,免得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过。“胡岚惯会避重就轻,三言两语就把说话的重点转到了管家权上面。赵氏是侯府主母,主母和妾室争论有失体面,姜姝却没有这个顾虑,她道:“我的婢女珠儿可证明我所言非虚,她到碧华楼时,确是三爷在看守着太太的陪房。”
胡姨娘瞪着姜姝,扬声道:“珠儿是二奶奶的婢女,必然是二奶奶吩咐什么她便说什么,她的证词哪里做得了准?”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府内的下人,除了赵氏和姜姝的,便都听令于胡岚,若是赵氏和姜姝的下人不能作证,难不成胡岚的下人会指控自己的主子?姜姝气竭,原想再讥讽胡氏几句,还未开口,便听陆长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三奶奶的婢女做不得证,我可能作证?”胡岚僵住身子,惊恐地看向陆长稽,她没想到陆长稽会掺和内宅之事,陆长稽若想摁死她,她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