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深拥
那年头一回在暴雨冲刷下,见到应淮脆弱不堪,从来没有示人过的一面,南栀又惊又懵,条件反射环抱住他。
在他本能恐慌推拒,要挥手赶人时,她倾尽全力,一遍遍告知:“是我,应淮,是我。”
今时今日和当初所差无几,南栀不清楚他变成这样的具体原由,大概猜出他害怕打雷,一遇上这种雷暴天气就会一反常态,退化到懵懂无知,丁点儿响动都会龟缩逃躲的小孩。
毕竟当年那次后,应淮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会跟上跟下,成天围在她身边。
但对那一夜绝口不提。
南栀好奇想问,他就捏起她下颌,惩罚性吻下去。浓烈而汹涌的唇舌纠缠叫她晕头转向,意识颠倒,等告一段落,早已忘了原本想出口的话。
眼下,南栀将应淮拥入怀中的刹那,应淮明显怔了一下,反射性要挣扎吼人。
然而一个“滚”字还没出口,他好似通过熟悉的栀子甜香认出了来人是谁,立马乖顺,安安静静缩在她怀里。
南栀偶尔抬头望一眼窗户,时刻关注会不会又有闪电劈下,同时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柔声安抚:“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两人不知道这样蜷缩在角落了多久,直至这场稀罕的春雷彻底过去,雨势逐渐减小,南栀才感觉应淮慢慢平静,抖得没有那么厉害。又过了好一会儿,发觉他完全平复,南栀试着松开手臂,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他却像是惊弓之鸟,脱离不了倚靠一分半秒,反手搂住了她。力气之大,濒临绝境的人抓住唯一一丝希望似的。“不要走。“应淮声带好似被粗粝砂纸狠狠摩擦过,嘶哑含混,带了惶恐的颤音。
南栀心头仿若也遭受了一场大雨,软得一塌糊涂:“我不走。”应淮瓮声瓮气地说:“骗人是小狗。”
南栀震惊于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片刻,依着他回:“骗人是小狗。”应淮仍是没有松手。
南栀无奈地说:“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来气了。”应淮才收了一些力道。
南栀垂眸瞧他,除去过度受惊的脸色不太好看,额头渗出一层密密匝匝的冷汗,其余倒是没有太大的异样,双眼都开始回归正常清明了。“你好了?"南栀轻声问。
“没有。"应淮不假思索。
南栀没办法,又让他抱了一会儿。
可这个姿势,两人都不太舒服,并且来的路上她过于急切,后背浸出了些许冷汗,有点黏腻。
“我真的不走,”南栀好声好气和他商量,“我想去洗个澡。”应淮也需要再去洗澡。
他放开她,眼底却有迟疑,唯恐这是她逃走的借口。她再度强调骗人是小狗,他才点点头,放她去找换洗衣物。南栀所有衣物在隔壁主卧,她起身开门出去,五二九眼巴巴守在门口。万物有灵,狗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今晚应淮的不同寻常,没再像以往一样,专门和他对着干,而是透过门缝瞅瞅屋里,又望望南栀,极度小声地哼哼唧唧,应当是在打听应淮。
“你爸没事了,回房间睡觉吧。"南栀揉一下它乖巧的脑袋,小声告知。五二九瞬时把心放肚子里,冲她动了动耳朵,欢快跑下了楼。南栀回主卧衣帽间拿完衣物,直接在配套的主卫洗。洗完,拉开被热雾氤氲的磨砂玻璃门,门口冷不防有一堵人墙。是应淮。
他在隔壁冲过澡,换了一套衣服,吹干头发,怀里抱一只枕头。南栀始料不及,吓了一跳,后撤半步:“你做什么?”“不敢一个人睡了。“应淮耷拉的双眼湿漉漉,小狗一般眼巴巴望着她,直截了当地说。
南栀记起奶奶说过他本来就受不了一个人睡,今晚又遭了惊吓,她着实狠不下心赶人,轻微颔了颔首。
得到应允,应淮抱着枕头躺上床,等南栀完成一系列繁琐的护肤流程,走过来时,他挪去了另一侧。
南栀躺下去,接触到的丝绸床单是暖的。
她侧身而睡,用声音关了头顶主灯,立马有一双手袭上腰间,从后面搂抱住她。
南栀略有错愕,刚想开口说什么,应淮磨蹭在她颈边,模模糊糊说怕。”
南栀合上唇瓣,没再制止他。
折腾了大半夜,最累最困的时段已经被磅礴雷雨卷走了,南栀不太睡得着,应淮好像也是。
他凑在她耳边,音色低低地问:“专门跑回来找我的?”南栀没否认:“我想到了大学那次,怕你一个人出事。”应淮悄无声息牵起了唇。
南栀却补充:“我明天一早就走。”
声线坚决,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给自己。应淮刚刚上扬的唇角立马压了下去,抬高眼帘,直视黑处的眼底又沉又恐怖,陡然生出的无尽深渊似的。
他环在她腰上的双臂紧了些许,缓慢开口:“我怕打雷,很怕很怕。”南栀诧然,没想到他会主动承认。
应淮:“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提生我的那两个人吗?”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南栀下意识放缓呼吸,直觉这背后的故事不会愉快。“他们都不是个东西。"应淮咬重语气,尤为恶劣,好似谈及的不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母,而是互有血海深仇。
“我打出生起就被养在爷爷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