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何庆丰听着梁铭的慷慨陈词,嘴角直抽抽。
他知道妖怪的厉害,自然也明白能杀的妖的人必定身怀绝技,但没想到嘴皮子也这么厉害。
在何庆丰沉默的期间,梁铭做好了召唤狼鬼的准备,他刚刚的话就是要何庆丰接茬,一起把凶手定为四家。
如果对方死咬不放,甚至要为了剩下的妖怪对付自己等人,那就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
在短暂的沉默后,何庆丰发出一声叹息,从椅子上起身,捡起了梁铭跟前的案卷。
“你说的,与这份案卷不谋而合,徐鹤昨晚确实被周家请去赴宴,这十分罕见,被伏杀的地点,也是从周家大宅回粮仓的必经之路。”
他一边说,一边点燃蜡烛,然后拎着案卷放到火苗上点燃。
火势随着纸张迅速蔓延,何庆丰随手扔进角落的火盆里,没一会儿就烧成灰烬。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意思,不管案卷上写了什么,都不做数了。
“可四家雇妖杀人,杀人的妖又被杀了,杀妖的人还留下一句:我回来了。”
烧掉案卷后,何庆丰坐回太师椅上,问出下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这会是谁做的?”
梁铭见对方愿意配合,心底松了口气,继而搬出刚刚编好的说辞:
“我觉得,这人杀妖不是为民除害,而是向四家下了一封战书,大抵是某个人或是他的亲人被四家所害,学成归来复仇。”
“何县令你知道这样的人吗?”
何县令摇了摇头:
“真个要清算起来,被周吴郑王这四家害得家破人亡的可太多了,就算下了地府,找他们报复的恶鬼都要挤满黄泉路。”
忽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非要我说个最有可能的人,大抵是之前一位县令的小儿子。”
“若真是他的话,恐怕青山县要来一场腥风血雨。”
听到这话,梁铭三人一下来了精神,他们都在学校里学过,象这种不经意提起的线索,往往和隐藏任务密切相关。
守门守的有些心烦的张威,第一个按耐不住。
“何县令,请详细说说,这很重要。”
看到张威显露出心急,何庆丰又喝了一口茶,才轻叹一声开了口:
“说来,也算是青山县的一桩丑事。”
“你们是捉妖人,与妖怪打交道多,所以能说出人雇妖杀人这样常人听来匪夷所思的话,可我直到昨天之前,都没见过妖怪,为什么听到雇妖杀人一点都不惊讶?”
面对何庆丰的提问,梁铭第一时间猜到了答案:
“雇妖杀人,之前在青山县也发生过?”
何县令点头,讲起一段往事:
“十三年前,四家可比现在猖狂的多,把控重要位置,连县令都只能听从他们的意思办事,愿意合作的能安稳升迁,不愿意的他们就联合朝中关系,叫县令下台。”
“直到一位大人物,派来自己的门客担任县令,他的意思很明确,青山县是水陆运输的枢钮,绝不能被地方势力把控。”
“那位县令姓马,叫做马启文,他为表决心,将自己家眷全部带到青山县,施行铁腕手段与四家对抗。”
说到这儿,何县令顿了顿,梁铭追问:
“现在看来,他赢了?”
何县令摇头:
“他输了,四家软硬皆施,断了他的前途,毁了他的名声,他依然死咬不放,不做一点妥协。”
“于是,四家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为了确保事后无人追查,他们请出深山里供奉的妖怪。”
“一家七口,只活了一个贪玩晚归的七岁小儿子。”
说完,他嗤笑一声:
“这些蠢货,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位大人物听到自己的门客被杀,派下一位道行高深的大师镇杀山中妖怪。”
“后来四家花了巨大代价疏通关系,才压下杀官大罪,躲过灭门之祸。”
“再往后,就是历任县令不断削弱四家,奈何四家在本地根系太深,如今也只是逼得他们向商人转型。”
众人听到这个故事,各有所思,梁铭这时问:
“何县长,你为什么会觉得马县令的小儿子还活着?甚至觉得他能回来报仇?”
听到这话,何县令的目光变得坚定:
“因为我见过他,十三年,我星夜赴京城赶考,遇上了进京的他,青山县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他一个七岁的孩子,我都不敢他一路如何过来的。”
“他说他要进京找大人物,要为一家报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