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山下,一顶又一顶帐篷排成行列,这里是东陵卫驻扎的大营。
破晓时分,负责造饭的人已经把锅里的水煮开,士兵们陆续醒来,用冰凉的水洗漱,然后准备晨练。
因为上一次的大败,都指挥使决心做出改变,其中一项,就是所有人的日常训练强度要加倍,天气严寒,这叫士兵们颇有怨言。
今日,他们看到军营里来了一队生面孔,看穿着,象是城里人,而且都经过一场大战。
“都指挥使一直想见各位大人。”
在不久前,见到梁铭等人的军士,以这个理由将他们带回了军营。
梁铭知道都指挥使为什么想见自己,而且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让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思来想去,这位都指挥使会想见自己一行人的原因,只有外城正在发生的一些情况了。
在军士的带领下,梁铭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很大的营帐前,大的象一个大宅子,门口站岗的士兵上前询问,得到领路军士的解释后,他转身跑进帐子汇报。
没一会儿,他出来说:“梁铭梁大人、徐蕾徐大人、张威张大人,还有叶凌云叶公子以及徐蕾的妹妹徐雨,都指挥使想见你们。”
徐雨看了看左右,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我就只有名字?”
传话的人表示无奈:“好吧,徐雨徐大人。”
徐雨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她对别人阿腴奉承很是受用。
青云看到只有这五人进去,问了一声:“我不能进去?我算梁铭的随从,或者贴身侍卫一类。”
娄璃雪附和一声:“我也是。”
传话的士兵摇头:“都指挥使大人只见这五人,其馀的人,请到旁边的营帐休息。
无需担心几位大人的安危,大家同朝为官,又不是敌人。”
这话听到梁铭等人的耳朵里,当即想到自己在外城做的那些安排,心底只觉得两个字:难说。
进了营帐,梁铭只觉得周围一下子暗下来,或许是为了防寒,营帐布料厚实且不透光,里面只有两排火盆架,架上的火盆稳定燃烧,放出光亮。
两排火盆划定出一条道路,而在火盆架的外侧,站成排的将士们,被火盆照出冷峻如恶鬼的面庞。
屋里无风,空气重而沉闷,更让众人觉得压抑,梁铭忽然感到有人靠近自己,瞄了一眼,发现是徐雨,她不喜欢这种氛围。
梁铭悄悄握住她的手,用动作告诉她不用担心。
在道路的尽头,是一座书案,书案上摆着许多卷册,边角点了一支蜡烛,或许是火盆架到书案前头就不再延伸,这只蜡烛的光只够照亮书案。
坐在书案后面的人,上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阴影中。
随着众人走到一定距离,叶凌云率先行礼。
“叶凌云参见都指挥使,汪炎,汪大人。”
良久,营帐内并无声音,忽然汪伦身边一个将士喝道:“你们几人,见了都指挥使,为何不行礼?莫非爹娘都未曾教过礼法不成?
,这话一出,火盆架两边的将士齐刷刷转过头,顿时无数道刀锋般的目光投射到梁铭等人身上。
梁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主动往前一步:“鏖战一夜,疲惫不堪,忘了行礼,不过您帐下的人侮辱我等父母,已是无礼,我父母非治家不严,而是早亡,汪大人治军不严,又是什么说法?”
这番话让整个帐篷里的气氛微妙起来,火盆架里的火明明烧的旺盛,但众人都感受到一阵肃杀的冷气。
这与挑衅无异的话,当场惹怒了那位斥责众人的将士,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又闭上嘴。
他看到都指挥使动了。
而后,一阵大笑打碎了冷气,让营帐内的气氛回升。
“梁大人,好一副伶牙俐齿,我看比起武夫,你倒适合当个言官。”
“汪大人,只有口舌没有刀剑,我恐怕早就被剜了舌头。”
梁铭先回了一句,然后才问起正题:“不知汪大人找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恰好知道你们在周边,就请了过来。”
“恰好?我在山上遇到过您的岗哨,恐怕昨晚我们在山中苦战的时候,您的人一直在外围吧?”
梁铭点破对方的谎话,他很清楚,万寿教也好,世家也好,怎么可能把鬼市的外部出口,设在一个容易被察觉的地方?
自己等人费了许多功夫才得到的出口位置,远在山另一边扎营的东陵卫,派出一支巡逻队随便逛逛就找到了?
他才不相信,更何况,为了对付鬼市出口的万寿教教徒,青云使用了几近于放火烧山的大规模法术,这样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哈哈,梁大人说的不错,从你们闹出那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