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尾缀,按学者陈勇考订,当是并州当时的语言习惯,即所谓“晋之北鄙”的方言。
注意:此处详见陈勇《屠各称谓的演变与入塞匈奴的地域化》。
按《晋书北狄传》记载,“北狄以部落为类,凡十9种,而屠各最豪贵”。
可知在魏晋时代,屠各这1匈奴贵族支脉,地位已经大大提高,成为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北狄以部落为类……凡十9种,皆有部落,不相杂错。屠各最豪贵。--《晋书北狄传》
这也是刘渊之父刘豹,可以凭借屠各身份,成为匈奴左部帅的重要原因。
其实关于刘渊家族的屠各出身问题,线索甚多。
虽然《晋书刘元海载记》称刘渊为南单于于夫罗之孙;
但同书《李矩传》却并不称刘渊为匈奴人,反而称之为“屠各小丑”。
(靳准)遣使归(李)矩,称“刘元海屠各小丑,因大晋事故之际,作乱幽并,矫称天命。”--《晋书李矩传》
东晋学者孙盛的《晋阳秋》,亦称刘渊之子刘聪为“屠各人”。
(刘)聪1名载,字玄明,屠各人。--《晋阳秋》
不难看出,刘豹、刘渊父子的世系出身,实际并非南匈奴王庭的直系苗裔,而是内迁的休屠王支属。
只不过屠各这1北狄支脉,在魏晋时期地位蹿升较快,达到“最豪贵”的程度,因此才得以出任匈奴5部帅。
照此推断,刘渊发迹之后,其继承人为了进1步抬高先祖的血统,便强行把刘渊、刘豹安插进匈奴王庭的世系谱中,而于夫罗的直系子孙则不见记载。
不同于刘渊家族,于夫罗家族确实出身于南匈奴王庭。
于夫罗之父是单于羌渠,于东汉中平5年(188)死于王庭动乱,王庭的实力派拥立“须卜骨都侯”为新单于,因此领兵在外的于夫罗便自立为单于,并赴汉廷求援。
于扶罗,中平5年立。国人杀其父者遂畔,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而于扶罗诣阙自讼。--《后汉书南匈奴传》
恰逢翌年(189)灵帝身死,于夫罗的诉求没有及时得到回应,因此他便投入了中原的群雄混战,与袁绍、张杨、曹操等人合纵连横,死于兴平2年(195)。
于夫罗死后,其弟呼厨泉继位。
建安2十1年(216)呼厨泉入邺县朝拜,被曹操强行扣留,令匈奴右贤王去卑监国。
(2十1年)秋7月,匈奴南单于呼厨泉将其名王来朝,待以客礼,遂留魏,使右贤王去卑监其国。--《魏书武帝纪》
这里需要特别谈1谈匈奴单于的“虚位”制度。
东汉以降,单于虽是名义上的匈奴之主,但并无实权。
东汉时代,朝廷派遣“护匈奴中郎将”与“度辽将军”监视南单于,护匈奴中郎将可以入驻匈奴王庭,“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反倒需要“遣使奉奏,送侍子入朝”,无异汉廷傀儡。
令(护匈奴)中郎将置安集掾史将弛刑5十人,持兵弩随单于所处,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岁尽辄遣使奉奏,送侍子入朝,中郎将从事1人将领诣阙。--《后汉书南匈奴传》
曹操则更进1步,干脆把单于诱至都城软禁,令匈奴王庭的实力派监国,同时把匈奴分割为5部,分别安置在并州的太原、新兴等地。并设置汉人司马监视之。
魏武帝始分其众为5部,部立其中贵者为帅,选汉人为司马以监督之。--《晋书北狄传》
前文提到的呼厨泉单于来朝(217),反被曹操扣押,令去卑监国,便是这1制度的典型案例。
这1制度的沿用时间甚久。干宝《晋纪》记载,魏吴对峙期间,孙皓遣使入魏,司马昭设宴款待,在宴席上向东吴使者介绍了“安乐公”与“匈奴单于”。
安乐公即刘禅,匈奴单于则不详其姓名。
晋文王(司马昭)飨之,百寮毕会,使傧者告曰:“某者安乐公也,某者匈奴单于也。”--干宝《晋纪》
按刘禅内迁时间(264)与司马昭卒年(265)推断,此事应发生在魏咸熙年间(264-265)。
此时距离呼厨泉被软禁(217),已过去将近半个世纪。
明年(指魏咸熙元年)春正月……后主举家东迁,既至洛阳。--《蜀书后主传》
照此看来,司马昭提到的“匈奴单于”应该不是呼厨泉,而是匈奴王庭的继任单于。
当然,鉴于彼时的“单于虚位”制度,成为单于,也便意味着沦为人质。
这也可以侧面解释,为什么刘豹、刘渊这种屠各支属,地位能够逐渐攀升,并成为北狄之中“最豪贵”的家族。
因为真正的南单于家族,早已失去了实际权力与地位。
于夫罗的直系子孙,在史书中甚至没有留下名字。
其实从于夫罗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