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望着绵长的白玉台阶,迈步离开。他是武人,还是更欣赏战阵之帅才,再退一步,也该是武道天骄。赵都安身为修行武夫,整日浸淫阴谋诡计,或许的确手段不凡,或可为能臣。却不可能在武道上有所建树。武夫之道,唯在纯粹。既如此,再聪明,手腕再妙,也都不入他的法眼。“因小失大,舍修行而弄权,殊为不智,无非又一妄人。”……散朝后。关于今日早朝之上,李党倒戈,新政落下帷幕的消息,如旋风,吹卷过京师的大街小巷。可想而知,将会霸榜今日士子,官员们聚会的话题榜首。与此同时。一则李党倒戈,与小阁老昨日入梨花堂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有人猜测,是赵贼又施展了什么阴损手段,还有人说,曾亲眼目睹,昨日赵都安与当朝相国见面。“大人,外头都在议论,今日朝堂的上的变故呢,还有人说,其中有赵使君的身影,实在难听,这群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事,都往赵使君身上扣。”白马监,一名使者向老司监汇报。嘴上埋怨,实则羡慕,且夹杂试探。“随一群庸人说去。”孙莲英坐在庭院中,摆摆手,将人赶走。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复杂来,轻声嘀咕:“这小子,还真给他折腾成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刻,老司监于心中,已串联起赵都安的思路,难以遏制心生感慨。“老赵家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妖孽?”孙莲英揉了揉脸颊,视线瞥向自己藏酒的库房,突然有点担心:“这臭小子别忘了向陛下要酒……”……李府。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素白的林娘子迈步,从门槛里走出来,身后是送她出来的老嬷嬷。“林娘子,大人要我来接你,暂时去衙门住下,之后再与你见面。”门外,一辆马车停着。车帘掀开,露出钱可柔那张圆脸。昨晚,李应龙没能回府,林娘子彻夜未眠,直熬到天亮,才得到一个消息。是相国命人送来的,要求送“六夫人”出去。一同送到她手上的,还有解除妾室关系的“休书”,以及她自己的“卖身契”。林娘子这时神色激动,忍不住道:“赵大人他……”钱可柔伸手,将她先拽进车里,等马车动起来,才微笑说道:“大人今早要进宫,向陛下复命,会耽搁一些时间,放心,我家大人虽名声……不是太好,但对自己人,向来很好。答应你的事,不会赖账,对了,这是先给你的‘利息’。”说着,钱可柔取出一份契约。林娘子愣了下,发现那赫然是衙门的户籍变更。她原本的奴籍,已被改为原籍的平民,也就意味着,她从此已是“自由人”。林娘子咬着嘴唇,眼圈红了,她死死攥着手中自己的身契,将其攥到破烂。丢向窗外,被车轮碾压在地里。就像告别了一段人生。这时,马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恰好侧方也有一辆格外华贵,有仆从开道的车辇走过来。车内。赫然是元妃。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元妃同样没彻夜未眠,萎靡不振。心中想过无数次,可能迎来的死法。但今早上,宫中一名女官到来,只轻描淡写要她回宫,并叮嘱她:“出来省亲这几日,娘娘从不曾离开元府,谁问也都要这样说,记得了么?”于是,元妃懂了。意识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重新返回了阳间。至于李应龙……元妃冷笑着,撕开衣袖,将半截袖子抛出车窗,袖子被风吹着,落在地上。象征着她那死掉的爱情。做了这许多年的梦,她终于醒了。什么父母,什么老皇帝,什么李郎,都是一样的货色。从此之后,她要为自己活着。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清风掀起窗帘。两个模样长相极为相似,经历各有不同的女子,“错身”而过,没有看到彼此哪怕一眼。就像两端截然不同人生的交叉。某种意义上,是她们“联手”推动了这个古老的帝国,朝着光明的未来迈出了一大步。可彼此却对此一无所知。而站在她们背后,主导一切的那个腹黑的男子,此刻也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与某人狭路相逢。……赵都安骑在高头大马上,俯瞰着前方缓缓停下的轿子。轿夫将车帘掀起,露出端坐其中,那五官阴柔,眼窝深陷,年近四十,面无表情的“小阁老”。“出来了?诏衙过夜的滋味如何?”赵都安有些意外于,竟能与其偶遇,笑着问道。轿子内,李应龙平静地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用力地盯着他。没有暴怒,没有大骂,没有质问。只缓缓说出一句:“我记住伱了。”这句话,仿佛意味着某种,不死不休。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