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轩辕炑(1 / 2)

张明远消失了。
确切的说,是在房间里凭空不见了。
苏玉娘捏着半块蟹黄酥踹开天字七号房的雕花木门,红裙扫过门槛的瞬间,她腕间铜铃骤响。
这不是示警,是嗅到血腥味的兴奋。
“师兄,”她指尖捻起桌角一片孔雀蓝鳞甲,“张大人不会是被蛇精抓走了吧?”
崔钰的异色双瞳映着满地狼藉。
青瓷茶盏碎裂一地,茶汤沿着地缝流淌着,在地面的小坑处浸着一颗半凝固的血珠。他蹲身轻触血珠,金芒左瞳突然暴涨:“这不是人血。”
李渔手里的折扇“唰”地展开。
整层楼的琉璃灯齐齐暗了三息。
再亮时,廊柱上的鎏金鹤嘴灯已转向西北角——那里本该是堵实墙,此刻却多了道月牙形暗门,门环上挂的不是铜锁,而是串人鱼泪缀成的铃铛。
“醉仙楼第九条规矩,”轩辕炑的声音从铃铛里渗出,温润如初春融雪,“子时三刻后,莫数檐角风铃。”
“就你家规矩多。”崔钰轻笑一声。
边上的苏玉娘还要比他快一步,红绣鞋已踏碎三枚铃铛。她指尖淬毒金叶子抵在暗门符咒上,笑得和崔钰一样:“我也要数数看——一、二、三......”每数一声,金叶子便腐蚀一寸符纹,“数到九时,轩辕老板莫不是要把我们几个给处置了?”
暗门上的符咒在金叶子腐蚀下发出暗红微光,轩辕炑的叹息裹着铃音在走廊荡开:“姑娘若真数到九,这截用凤凰木炼化的门枢怕是要废了。”
话音未落,鎏金鹤嘴灯突然喷出青烟。
苏玉娘旋身后撤时撞进崔钰怀里,他左瞳金芒化作游龙虚影,张口便将毒烟吞入腹中。李渔的折扇正抵在轩辕炑喉间——那人竟是从墙中琉璃莲花纹里浮出半截身子,银发垂落间露出颈侧若隐若现的鳞纹。
“龙子囚牛血脉,难怪能镇压醉仙楼八方气运。”崔钰指尖还沾着茶汤,在虚空画出半道水符,“但张明远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被贬之人,轩辕家当真要插手这些俗事吗?”
轩辕炑的瞳孔突然裂成双瞳,左眼映出崔钰青金异眸深处盘踞的苍龙,右眼倒映苏玉娘手腕铜铃里游动的药灵。他整个人从墙中完全脱离:“三年前药王谷血案,苏家满门被炼成药人,唯独逃了个身负天乙贵人命格的药女。”
苏玉娘的金叶子突然调转方向,却在触及轩辕炑眉心时被星宿光晕绞碎。崔钰按住她发抖的手腕,听见那人继续道:“而崔公子这双眼睛,青金双色龙瞳,身份更是贵不可言。”
廊柱忽然剧烈震颤,李渔的折扇在轩辕炑颈侧顶着:“说重点。”
“江州节度使的玄甲卫三日前就埋伏在广陵城。”轩辕炑丝毫不紧张,慢悠悠地说着:“张明远得罪了九千岁,而当今陛下又将他贬谪到了也与九千岁有着仇隙的江州,其中蕴含的深意诸位各自体会即了。如今玄甲卫在今夜用蛟蜕作替身将他带走,此刻怕是已到三十里外的月牙渡。”
“有何凭证?”崔钰问道。
轩辕炑的银发无风自动,二十八星宿图自玉佩中升腾而起,在虚空中织成一片星河。星河深处泛起涟漪,崔钰的龙瞳骤然收缩——涟漪中映出江畔寒鸦惊飞的画面。
月牙渡口,九盏青灯悬在朽木桩上。灯焰不是暖黄,是抹诡异的幽绿。十二名玄甲卫立在滩涂,铁甲覆面处雕着饕餮纹,每踏一步,都带着战场上才有的杀伐之气。
星河忽转,画面切近。张明远正与玄甲卫大统领站在一起,遥望着广陵城中醉仙楼所在的方向。
“诸位如果不信,大可自行追去,轩辕氏数百年来不问朝堂事,我轩辕炑更是连江湖事都不过问,只想在这广陵城中醉仙楼,遥看世人醉看仙罢了!”轩辕炑笑着说道,将李渔手中的折扇顺手就取了过来:
“这位道友身上有一枚玉佩,上面有紫微帝气养出的虎纹沁,只是玉魂却不在道长身上,可见玉佩主人另有他人!”他银发扫过李渔袖口暗绣的龙鳞纹,“三年前太子殿下坠马重伤,陛下命钦天监以紫宸殿瓦当为药引......”
李渔抢回折扇唰地展开,《寒江独钓图》上的渔翁突然直起腰杆,斗笠下赫然是张帝王相:“轩辕兄不问江湖事,却连宫闱秘事都这般清楚?”
“我轩辕炑自然是不及公子清楚。”轩辕炑指尖星辉点在扇骨龙睛处,“毕竟能用半块传国玉玺拓印做扇坠的人......”他忽然轻笑,“这广陵城的地脉,还压不住真龙命格。”
崔钰的龙瞳映出扇坠纹路——那根本不是普通玉石,是截被雷火淬炼过的玉玺残角,边缘竟然还沾着干涸的帝王血。
“轩辕兄果然不同凡人。”李渔笑道。
“轩辕氏观星三千年,最懂什么叫天机不可泄。”轩辕炑袖中滑出块龟甲,甲纹正与醉仙楼地砖上的古阵重合。他忽然抬脚轻跺,整座楼宇突然响起万卷竹简翻动之声,“东海水晶宫里的鲛人烛,大漠佛窟中的降魔杵,就连九千岁昨夜摔碎的第七只药人颅骨......”他每说一句,龟甲就亮起一道血纹,“在这醉仙楼的地脉里,都不过是檐角风铃的响动,这天下就没有我轩辕家看不穿的人、事、物。”
轩辕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向崔钰:“却唯